林寒的镇魂尺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尸妖的尖啸——刚才那波净化几乎抽干了他的魂力，后背的青鸾纹却还在发烫，像有团火顺着脊椎往上窜。
苏九儿的指尖还勾着他的小拇指，那点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余光瞥见她鬓角的红痕又往耳后爬了半寸，复活禁术的反噬比他预想的更快。
"寒哥！"柳如烟的呼喊混着碎碑破空声炸响。
林寒抬头时，黑山老妖的尸爪己经劈到面门，爪尖裹着腐绿尸气，连空气都被灼出焦味。
他旋身侧避，镇魂尺横挡，蓝光与尸气相撞迸出火星，震得虎口发麻。
余光里，苏九儿的银针己经飙射而出，三根淬着冰魄草汁的细针精准扎中黑山老妖肩颈大穴——那是她昨夜翻医书时嘀咕的"尸修七寸"。
"臭丫头！"黑山老妖痛吼，左眼的青鸾翎羽突然暴涨三寸，红光裹着翎羽扫过，银针竟被熔成铁水簌簌坠落。
林寒瞳孔骤缩——方才净化僵尸时，他分明感应到那片翎羽里藏着青鸾残魂的气息，此刻却被尸气污染得妖异。
原来黑山老妖十年前偷剖青鸾尸身，不只是取翎羽，更是在炼这东西为己用！
"九儿，白爷！"林寒反手甩出三张镇魂符，符纸在半空燃成金焰，暂时逼退围上来的九尾尸妖，"拖住尸妖群！柳姑娘护好小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青鸾纹在颈后烫出一道红印，"我要破那片翎羽。"
苏九儿的银针筒在掌心转了个圈，毒舌却软了三分："知道了，别死得太难看。"她旋身跃向左侧，袖中撒出的不是银针，是半袋赤焰蜂——这是她三天前在乱葬岗养的，专噬尸气。
赤焰蜂嗡鸣着扑向九尾，狐尾扫过的黑沙被蜂群啃出蜂窝状的窟窿，发出"滋滋"腐蚀声。
白无常的哭丧棒重重砸地，生死簿残页突然飘起，墨迹化作锁链缠向红衣的琴弦。
"小友且看这招！"他尖着嗓子笑，锁链上的"生"字泛着幽光，红衣的琴音顿时走调，几个僵尸抱头打滚，清明之色重新爬上眼眶。
柳如烟趁机将陆小七塞进断墙后，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刃抹过一具跳尸的脖颈——那是她跟林寒学的镇魂师断魂术，剑锋过处，尸气消散如雾。
林寒趁着这空档往黑山老妖方向突进。
他能感觉到青鸾之力在体内翻涌，每靠近那片翎羽一分，后背的灼痛便轻一分。
原来青鸾残魂并未被完全炼化，它在等一个契机——等真正的镇魂师来唤醒！
"哪里走！"黑山老妖察觉意图，尸爪横扫带起一阵腥风。
林寒旋身避开，镇魂尺点地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至老妖身侧。
他抬手要劈向那片翎羽，却见一道黑影突然从祭坛下窜出，玄色道袍翻飞，正是伪装成祭司的南宫无缺！
"林公子好手段。"南宫无缺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右手掐诀，祭坛下的血雾突然凝成锁链缠向林寒脚踝，"但这局，还轮不到你赢。"
他左手结印拍向地面，林寒脚边的青石板突然裂开，无数黑鳞从地缝里钻出来——那是被封在祭坛下的尸王血脉！
林寒的青鸾纹瞬间爆亮。
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在复苏，不是镇魂师的魂力，而是更古老、更暴烈的东西——像沉睡千年的野兽被唤醒，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反手握住镇魂尺，尺身的蓝光与青鸾纹的红光交融，竟在半空凝成一只青鸾虚影。
"退！"他低喝一声，青鸾虚影振翅，血雾锁链应声而断。
南宫无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后退两步，袖中滑出一柄黑幡，幡面绣着的百鬼突然活过来，张牙舞爪扑向林寒。
与此同时，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
林寒余光瞥见祭坛中心的血池泛起涟漪，水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某种庞大的东西正在下面挣扎。
崔判官的笑声从血月里传来，比之前更尖锐："急什么？等尸王觉醒，这天下......"
"闭嘴！"林寒的吼声震得耳膜发疼。
他能感觉到青鸾之力与体内的血咒术在共鸣，镇魂尺的重量突然变轻，仿佛有另一只手在替他握着。
南宫无缺的黑幡被青鸾虚影撞出缺口，百鬼惨叫着化为黑烟。
林寒趁势欺身而上，镇魂尺首指南宫无缺咽喉——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血月的光突然暗了一瞬。
林寒的尺尖即将触到南宫无缺衣襟时，祭坛下的震动猛地加剧，一声闷吼穿透地面，震得所有人踉跄。
南宫无缺趁机闪退，黑幡在头顶展开，遮住了林寒的视线。
"林寒！"苏九儿的尖叫混着赤焰蜂的嗡鸣炸响。
林寒转头，正看见九尾的狐尾扫向苏九儿后心，她的银针筒己经空了，正握着最后一支淬毒的针，眼尾的红痕几乎要漫到耳尖。
他的青鸾纹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地裂开，像是封印被打破。
林寒突然笑了，笑得比血月还艳。
他反手召回镇魂尺，尺身的光不再是幽蓝，而是淬了火的赤金——原来青鸾之力真正的觉醒，从来不是靠净化，而是靠守护。
"九儿。"他低唤一声，青鸾虚影在身后展开双翅，"看我破了这局。"
南宫无缺的黑幡突然剧烈震颤。
林寒抬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踩碎一片血雾。
他能听见青鸾在耳边低鸣，能感觉到血咒术在血管里沸腾，更能感觉到祭坛下那东西的目光——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南宫无缺，只有那片还在发烫的青鸾翎羽，只有苏九儿眼尾那抹要滴出血的红。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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