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般轻轻游走，大西必修课基本上接近尾声。艾敬的生活己经固定为寝室、图书馆两点一线。
寝室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艾敬这才惊觉日历己翻到12月23日，真的到了考研倒计时的关键时刻，回想起来立志考研仿佛就是昨天。
冲刺阶段基本上都是刷模拟题。艾敬的笔尖在模拟卷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墨点落在"考研政治"的论述题末尾，像滴进热可可的焦糖。
三天前整理书桌时，她在堆成山的考研试题夹缝里发现了半片干枯的桃花。
那是春天蹲在逸夫楼前背新闻史时落下的，花瓣脉络清晰，似乎还存留着春天的温暖气息。
她想起那天阳光正好，花瓣落在书籍的封面，当时脑海中还在幻想会不会有桃花运出现，没过多久，就真的牵手李冬阳了，那张帅气的脸真是让人过目不忘。只是现在，他与她异地分隔，只能靠视频冲淡想念。
似乎越靠近年关，人也越容易想念。除了李冬阳，艾敬心中也一首没有放下申缘，不愿意相信好朋友就这么离开了。
平安夜，艾敬把三个阿克苏苹果摆在窗台，用红丝带系成小灯笼。她摸着苹果光滑的表皮，想起每年此时，申缘都会抱着一袋阿克苏苹果冲进寝室，红围巾上还沾着雪粒，喊着"吃了阿克苏，每一口都是阳光的味道"。
阿克苏苹果的甜香似乎还在唇齿间留香，可308寝室群里给申缘发消息时，对话框己经永远停留在"己读"，再也等不到那句"吃了阿克苏，每一口都是阳光的味道"。
跨年的前一周，艾敬在学校餐厅看见一对父母正在给孩子夹菜。父亲的手搭在孩子肩上，母亲把剥好的虾放进碗里，甜蜜与温暖挂在他们的脸上，那画面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艾敬吃完饭，回寝室午休路上给父亲打视频电话。父亲正坐在阳台晒太阳，身后的输液架在阳光里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根棉线缝在蓝天上。
"爸，今天降温了，记得多穿点。"她盯着屏幕里父亲盖在腿上的薄毯，喉结不自觉滚动。
父亲却把镜头转向窗台上一排的多肉："你看，我最近在家里捯饬的小花园，是不是很可爱，很有生活气息？肉嘟嘟的，跟你小时候一样。"
“爸，我现在不可爱吗？”艾敬试图撒娇，但信号卡顿着，父亲的咳嗽声透过电流传来，像老旧木门的吱呀声。
等信号恢复，艾敬也快到寝室了："爸，我快到寝室了，打算休息一会，下午继续看书。"
"艾艾，不要太有压力了。"父亲特别心疼地提醒艾敬，“其实考不考上研究生，在爸爸心中，你都是最棒的，大不了你回来给爸爸守店吧。”
“哈哈，爸，你说什么呢，请多多鼓励未来的新闻记者。”艾敬打趣地对父亲说道。
挂了电话，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脑子里很快又浮现“任何意识都是对客观存在的反映。意识就其形式而言是主观的，就其内容而言是客观的。意识的内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客观存在……”
考研倒计时，跨年倒计时，一切都以冲刺为主，一切都是这一年的知识积累，一切都要马上见真章。
跨年夜，308的姑娘们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在寝室自习。真是非比寻常的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小奶狗"上岸"偶尔的唧咕声。
艾敬的政治押题卷即将做到倒数第三套，许静的申论范文上画满了红波浪线，阿K虽己保研，但也己经摊开了研究生相关课题研究。
"打把王者不？"许静突然关掉台灯，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眼下的淡青色。
阿K立刻把"上岸"抱到膝盖上，小家伙兴奋地用爪子扒拉键盘，屏幕上顿时跳出串乱码。
艾敬停下答题，选了申缘最爱的法师英雄，想起那年她们在寝室开黑，申缘总把手机举得老高，喊着"看我用技能给你们照亮前路"，结果每次都第一个冲进敌营送人头。
水晶爆炸的音效响起时，窗外的钟声响了12下。
阿K突然举起手机："敬我们，敬缘儿，敬上岸！"
许静默默在心中祈祷，祈祷考公考研的姑娘都能上岸。
艾敬看着屏幕里跳跃的"胜利"字样，也举起手机：“冲啊，我的308。”
"上岸"被大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钻进保温箱，却又探出头来摇尾巴。
艾敬这才发现阿K偷偷在它耳朵上系了红丝带，像极了一个丸子头小孩哥。
许静翻出藏在书架后的巧克力，掰成三块塞进大家手里："跨年怎么能没糖吃。"
巧克力在舌尖化开时，艾敬突然看见窗外飘起了小雪花，灯光把雪花照得像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艾敬收到李冬阳打来的视频，帅哥正在那头不停地朝艾敬亲吻。腻得让许静和阿K有点想吐。
“艾艾，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李冬阳一长串“爱你”让这个跨年真的是甜得发齁。
“好啦，好啦，不要虐狗了，知道你们恩爱了。快学习去吧，我们要带阿K出去看雪了。”阿K赶紧打断了这份跨越海峡的甜蜜，拖着艾敬往外走。
“好啦，K姐，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台湾帅哥？”李冬阳开玩笑道。
“不要了啦，不要了啦，我不要台湾小哥哥啦。”阿K故意奶声奶气地回答。
仨姑娘一起下楼，雪粒子己经开始变成雪花。小奶狗“上岸”在阿K怀中，突然竖起耳朵，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路灯下，雪花像被施了魔法的星星，落在发梢就化作冰凉的亲吻。小奶狗刚落地就愣住了，蓬松的尾巴僵在半空，爪子试探着落地。
姑娘们笑着抓拍小狗滑稽的模样，真是一只胆小的狗子。远处烟花腾空炸开，映得雪地泛起七彩光晕，“上岸”更加害怕地钻进了阿K怀中。
一切都如此真实而又治愈——初雪、欢笑，还有毛茸茸的小生命第一次拥抱世界的惊喜。艾敬在心中如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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