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很快就到来了。艾敬和李冬阳商量好，就出门约会一天，其余的日子，艾敬学习，李冬阳图书馆看书。
假期第一天的阳光像蜂蜜，从纱窗的网格里漏进来，在艾敬的梳妆台上淌成金色的河。她对着镜子描眉，笔尖在眼下犹豫——昨晚复习到两点，眼下的青黑像洇开的墨点，怎么都遮不住。
“恋爱中的女人不该有黑眼圈。”阿K从床帘探出头，举着遮瑕膏晃了晃，“用这个，保准盖得严严实实。”
艾敬接过刷头，触感柔软得像云朵。镜子里映出阿K乱蓬蓬的头发，忽然想起大一那年她们抢镜子化妆的清晨，那时她们总把“考研”“考公”挂在嘴边，像两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阳。结果现在，为考研考公拼命往前冲，多少有点一语成谶的感觉。
“快去吧，趁还在身边。”阿K往嘴里塞了块饼干，“过几天就离开了，好好抓住这个潜力股。”
李冬阳的消息准时弹来：“艾艾，我在楼下等你。”附带一张自拍照，他穿着那件藏蓝卫衣，站在寝室下的桂花树旁，头发被风吹得，像只等待投喂的金毛。
艾敬踩着阳光跑下楼，裙摆扫过台阶上的落叶。他递来杯温热的拿铁，指尖触到她手腕：“哇哦，穿这么美，艾艾，爱你。”
“油嘴滑舌。”她低头喝了一口拿铁，“是不是加了糖？”
“没有啊。”李冬阳一脸纳闷，“我记得你不加糖的啊。”
“那可能是你说话很甜吧。”艾敬俏皮地回道。为了今天的约会，其实她在衣柜前站了半小时，试了卫衣、毛衣又换回卫衣，生怕显得刻意，却忘了十月的晨风己有了秋意。
“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跟你待得久一点了。”李冬阳计划中午带艾敬去吃雅鱼。他俩一首想吃、却一首没有吃过的一种鱼。据说只有西川附近的雅砻江才产这种鱼，很值得尝鲜的一道美味。
阳光像揉碎的金箔，均匀地撒在西川大学的梧桐大道上。李冬阳的手掌覆在艾敬手背，指腹的薄茧擦过她腕间的齿轮手链，像两片磨合许久的齿轮，在秋日的微风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食堂后面的桂花开了。”他忽然偏头，鼻尖沾着一片飘落的花瓣。艾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矮墙上的桂花丛像堆金箔，风过时簌簌落进他卫衣帽子里，像撒了把碎钻。
他们穿过操场时，新生正在军训，口号声混着蝉鸣飘过来。李冬阳忽然握紧她的手，往树荫里躲了躲：“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我要去做交换生，而你也要进入考研冲刺了。”
“是啊，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艾敬抬头看李冬阳，发现他后颈的碎发被阳光染成浅棕，“你猜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
他笑着挠头，耳尖泛起薄红：“哈哈，记得，不是在湘南飞西川的航班上吗，其实当时我也有注意到你。”
“哈哈，你都记得啊。”艾敬至今还记得看见帅哥脸庞时的悸动。
“肯定啊，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你我是同一个学校。”李冬阳的脸上依然有少年的羞赧。
路过图书馆时，李冬阳忽然停在玻璃幕墙前，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的藏蓝卫衣和她的粉色碎花裙子挨着，像机械熊与红心齿轮终于咬合。
“看，”他指着倒影，“我们的影子在说悄悄话。”
艾敬盯着玻璃里的自己，有一种很幸福的甜蜜与安然。她忽然转身，额头撞上他下巴：“说什么？”
“说……”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薄荷糖的清冽，“说想和你走更远的路。”
出校门时，卖姜糖的老奶奶看着他俩：“小情侣真登对。”李冬阳的耳尖更红了，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像怕一松手就会弄丢什么。
西川市区的街道飘着糖炒栗子香，橱窗里的秋装模特己经穿上了外套。路过一家老旧的音像店，店门开着，邓丽君的《甜蜜蜜》飘出来，他忽然跟着节奏轻轻哼唱。
“走累了吗？”他指了指前方的奶茶店，“要不要打车过去？”
她摇头，看着他卫衣帽子上的桂花：“不如你背我啊。”
“好啊，那你上来吧。”李冬阳真的蹲下来，示意艾敬上他的背。
“怎么可能，我穿的裙子。”艾敬拉着李冬阳的手往前走。
他们走过斑马线时，绿灯刚好亮起。李冬阳的手掌始终护在她腰间，像片移动的盾牌。对面的小学生举着棉花糖跑过，糖丝粘在他卫衣下摆，他笑着任她摘去，指尖划过她手背。
“上次视频，你说在图书馆背书到凌晨，”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其实我也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填写交换生相关资料。”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下的青黑比昨夜更明显：“累吗？”
“不累，”他笑了，露出虎牙，“想到你在背书，我就觉得有动力。”
路过一家古董店，橱窗里摆着老旧的机械钟。艾敬凑近去看，钟摆的齿轮正在缓慢转动，发出“滴答”声。李冬阳忽然指着钟面：“看，像不像我设计的减速器？”
“嗯，”她看着齿轮咬合的轨迹，想起他熬夜画图时的侧脸，“比你的模型精致。”
“艾艾，要不我买这个带飞鸟的转转钟送给你。”李冬阳有些喜欢，“你将它放在书桌上，想我了就转转它。”
她看着他小心的动作，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其实我更想转你的耳朵。”
他愣住，耳尖瞬间红透：“幼稚。”
“就幼稚。”她笑着踮脚，指尖轻轻拧了拧他的耳垂，“走啦，不用送什么给我。大家都奔好的前程，就是对各自最好的礼物。”
李冬阳甜蜜的笑了。此时此刻，他的笑，在艾敬心中，就像秋天的第一颗成熟的果实，甜得刚刚好。
走过护城河时，夕阳把河水染成橙红色。李冬阳忽然停住，指着远处的雅鱼馆，甜腻地说道：“艾艾，快到了。”
“我们快过去吧。”艾敬抬头看向李冬阳。
李冬阳忽然低头，在艾敬额角落下轻轻一吻。
雅鱼馆的木门推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
终于要和李冬阳来吃雅鱼了，希望肉鲜味美，回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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