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脚架的补光灯在图书馆穹顶下投下柔和的光晕，艾敬对着镜头咬下黑巧的瞬间，五官因苦意皱成一团。李冬阳在镜头后憋笑到肩膀发颤，手机差点从三脚架上滑落。
“这表情绝了！”他指着回放画面，艾敬龇牙咧嘴的模样在屏幕里格外生动，“苦情戏拉满，观众肯定能共情考研狗的日常。”
“下次换你吃90%黑巧。”艾敬灌了口温水压惊，目光扫过镜头外的《新闻理论十讲》，书页上“拟态环境”西个字被荧光笔圈得发红，像她此刻微微发烫的耳尖。
第一条视频发布当晚，艾敬躲在被窝里刷新页面，一首到凌晨也只有80多个赞，不足400的播放量，估计里面有九点九成都是亲朋好友和同学。
“数据不好也没关系！”李冬阳在微信里发来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我研究了200个新人博主，刚开始都是流量低谷。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艾敬本来也没有抱太多期望，但念在李冬阳心甘情愿拍摄的份上，也就豁出去了，让他坚持拍摄和剪辑，就当考研的流水账记录了。
于是，大三的尾巴在镜头里碎成无数个切片：凌晨五点的图书馆抢座大战，艾敬举着保温杯在长队里打哈欠，李冬阳躲在消防栓后抓拍；午后的背书角，她对着银杏树练习新闻评论，风吹乱头发时突然被递来的薄荷糖打断；深夜回寝室的路上，镜头扫过她沾着草渍的帆布鞋，旁边是李冬阳踢着石子即兴创作的“考研版”《夜空中最亮的星》。
最近一次拍摄恰逢西川市下暴雨。艾敬在自习室里对着“新闻专业主义”的论述题发呆，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李冬阳举着手机从门口冲进，裤脚溅满泥点：“快！拍一个‘雷声中背书’的名场面！”
“你怎么像个战地记者？”艾敬看着他湿透的卫衣，伸手帮他捋顺贴在额角的头发，“先去烘干衣服，别感冒了。”
“等会儿！”李冬阳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镜头转向两人交叠的手，“这个互动好！加个‘研友互助’的tag。”
“艾艾，知道为什么坚持拍你吗？”李冬阳忽然开口，问得艾敬一个措不及防，“因为你让我看见，考研不是流水线作业，是像你这样的女生，一边啃黑巧一边骂题，却又像是看见录取通知书时眼睛发亮的样子。”
“小弟弟——”艾敬将脸凑近李冬阳，“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坏事，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了。”
“嗨，真心话。毫无夸张成分。”李冬阳真诚的表情真像个孩子。
“呵，男人。”艾敬用一种不想扫兴的表情回应李冬阳的恭维。
其实对于李冬阳来说，没有流量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难题是，原本想组织的沙龙，却并没有多少网络达人愿意参加，大家也没有要想着要从相互交流学习中得到多少流量。
名单最初像张被揉皱的草稿纸，20多个名字旁画满了问号与惊叹号。第一个拒绝他的是50万粉的美妆博主，语音里带着刚录完口播的疲惫："学姐保研呢，没时间陪小朋友过家家。"
李冬阳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小时，最终只回了句："学姐的眼妆教程救过我的期末考，谢谢啦。"
虽然很有挫败感，但是他还是表示理解，毕竟学姐暂时也不能从李冬阳的沙龙收获多少有用或者说有利可图的条件。
再接再厉！李冬阳在心里默默安慰、鼓励自己，但第2个唱歌的网络达人、第3个健身达人相继婉拒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受伤”了。
李冬阳在寝室里来回踱步，手机屏幕上第4个网络达人的拒绝消息还亮着，对方说最近要准备参加一个重要的舞蹈比赛，实在抽不出时间参加什么沙龙。
他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些烦躁，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难呢？
“要不就算了吧，别折腾了。”室友看着他焦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
“那怎么行？”李冬阳停下脚步，“我都己经跟学校申请了工作室，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翻开自己的小本本，上面列着学校里粉丝量比较高的网络达人们，现在一长串名字后面都画了叉，只剩下一个叫“蛇蝎美少男”的舞蹈达人还没有明确拒绝。
蛇蝎美少男是学校舞蹈社的成员，以女装舞蹈“示人”，粉丝三万多，有一批忠实粉丝。李冬阳之前和小羽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觉得他有点妖娆多姿，不是同一卦人，但看在他还是有意愿参加的份上，想再去试试。
第二天，李冬阳在舞蹈社门口等到了蛇蝎美少男。美少男袒胸露乳，大背头摸得油光发亮，很像古早港片中高傲的香港小姐。
“美少丸，我是机械专业大二的李冬阳，很高兴认识你，我在微信里，诚挚地邀请你能参加我们的沙龙。”李冬阳开门见山，“你的舞蹈很有特色，大家肯定都很想和你交流。”
美少丸笑了笑，说：“哇哦，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想参加，可是参加沙龙能给我带来什么呢？我现在每天练舞、拍视频，时间有一丢丢紧张。”
李冬阳连忙说：“我们会有很多资源共享，比如拍摄设备、剪辑技巧，还有可能接到一些合作机会。而且，大家聚在一起交流，说不定能碰撞出更多灵感。”
美少丸歪着头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帅哥，这样吧，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参加。”
“什么条件？”李冬阳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你参加我们舞蹈社的排练，陪我练一支舞。”美少丸用一种羞涩的表情说道，“我们舞蹈社正在招收学员，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李冬阳愣了一下，他从来没学过舞蹈，有点迟疑地回复：“我笨手笨脚的，你相信我能跳舞？”
“不论你跳得如何，你长得帅就行，这就是最大的优势。”美少丸用一种狐媚的眼神，盯着李冬阳看，让李冬阳很不好意思了。
“怎么样？”美少丸看着他犹豫的样子，“你不是说很有诚意吗？”
李冬阳咬了咬牙，心想为了创业计划，拼了！“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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