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终于迎来最后一门免疫学考试。因为是选修课，老师早早就画好了重点，所以全员“无所谓”，大家仅在考前的前两天才开始死记硬背。
李冬阳在图书馆顶楼找到艾敬时，她正对着《免疫学》上的“自我”“非我”发呆，钢笔尖在老师勾画的重点题目上洇出小团墨渍。
李冬阳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片温柔的云笼罩在她头顶，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A4纸，纸角还沾着疑似食堂包子的油星。
“艾艾，我的创业计划案过了！”他的声音里裹着六月的热风，眼睛亮得像刚拆封的荧光笔，“学校创业孵化基地给了间空教室当工作室，就在老操场旁边那栋灰楼！”
“啊，就之前上创业辅导课，你说要做自媒体视频号的那个创业计划？”艾敬一脸惊讶，“还给了你一个空教室作工作室？”
“是啊，最主要是我是计划将学校的所有网红全部搜罗过来。老师可能觉得‘抱团’的创意比较好，也方便大家共同学习、共同提高。”李冬阳一脸自豪，虽然是个工作室，但他那高兴劲，仿佛都快赶上上市公司敲锣了。
“嗯，我搜罗了一下，学校里粉丝在5万以上的各种小达人大概有20多个，最高的有50多万，所以全部粉丝量加起来将近200万。大家平时还是各干各的，但每周聚会一次，交流涨粉和首播经验，如果运营得好，我就将这个企划做成沙龙，吸引更多学生来玩转自媒体。”
“那你的盈利模式是？”艾敬有点关心这个。
“沙龙聚会卖水、咖啡、饮料和零食。”李冬阳递给艾敬一长串计算清单，“我打算先招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试试，只要每周有100个学生过来参加沙龙，我就能够支付工资和运营成本。”
“哈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艾敬听完之后，感觉李冬阳忽然有了光环一般。
“其实赚点饮料和水的钱，并不是我的初衷。”李冬阳神秘地一笑，“我最想做的，还是想从这些网红小达人身上摸索到流量的密码，我也想孵化网红，做个M，为以后带货做准备。”
这时，阳光穿过他指缝间的计划案，在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艾敬看见“理工生的N种可能”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会化妆的机械男/爱编程的美妆博主/能修电路的乐队主唱……”
“所以……”李冬阳忽然凑近，身上带着图书馆空调的凉气和淡淡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想请你当首席策划师，我们工作室还差个能写脚本的大拿。”
艾敬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想起他凌晨三点发的单词打卡消息，忽然笑出声：“首席策划师要负责端茶倒水吗？比如给某位西级必过的大神递红牛？”
男生耳朵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荔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当然包五险一金——假的，但包辣条自由。”他展开计划案，指着“账号矩阵”那栏，“你看，我们打算做‘理工反差萌’系列，比如机械系阿康其实是汉服社社长，每天拍变装视频；材料学学姐月月能把线性代数编成rap……”
艾敬的指尖划过纸上的“考研up主”备选方案，感觉李冬阳就是想将她打造成网红博主。
“不可以，不可以，我这八字没一撇，就开始大肆做宣传，不是我这低调的性格。”艾敬赶紧“求放过”。
但是看到李冬阳那股子认真劲，艾敬又不好意思拒绝男友的这份“执念”，于是答应他愿意试试。
视频拍摄就从第二天的自习开始。当艾敬抱着一摞考研专业书推开玻璃门时，李冬阳正跪在地上调试三脚架，后颈的碎发被汗水粘成一绺，像只专注筑巢的燕子。
“艾艾，你就做自己，不用在意我的出现。”他头也不抬，指尖在补光灯遥控器上快速按动，冷白光骤然亮起，在艾敬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你确定我什么都不用管？”艾敬缩了缩脖子，心想一把年纪了还要成为他视频里的“模特”，也真是豁出去了，“你确定拍日常，就会有人看吗？”
“就是主打真实，因为你的经历具有‘利他性’，能够帮助想要考研的群体，就会有人看。”李冬阳终于抬头，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也许这就是做垂首内容吧。”
李冬阳拍拍三脚架上的手机，屏幕里的艾敬被柔光灯晕染出温柔的轮廓，“今天只拍‘考研书桌的24小时’，呈现一个高能量女生的状态，认真的女生最美。”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昨晚查了100个考研博主的数据，发现‘沉浸式学习’播放量最高，尤其是跨考生的逆袭故事。”
艾敬看着他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凌晨五点的台灯”“跨考笔记对比”“崩溃瞬间彩蛋”，忽然笑出声：“你这是要把我打造成‘卷王标本’？”
“错。”李冬阳起身调整镜头高度，卫衣带勾住桌角的数据线，“是要让大家看到，跨考不是苦行僧，是带着烟火气的战斗。比如……”他忽然指向她怀里的《新闻理论十讲》，“在这个卷的年代，我就是想让更多普通人看到，一个平凡女生的不平凡。”
艾敬的耳朵瞬间发烫，从没想到过自己的人生，从李冬阳口中说出来，顿时高大上了许多。她不自觉地端起了手中的黑咖啡。
“停！”他忽然冲进镜头，从艾敬手里夺过速溶咖啡，“这个不行，换成黑咖啡，显得更拼。”
“李冬阳！”艾敬哭笑不得，“你确定不是黑咖，而是黑巧？”
男生却像变魔术般掏出块黑巧：“用这个代替，镜头里咬巧克力比喝咖啡更有戏剧性。”
他忽然压低声音，“相信我，大家都用黑咖续命，你用黑巧，让你更加与众不同，而且黑巧也不会发胖，放心吃吧。”
艾敬看了看李冬阳递给她的黑巧，含量90%，一口吃下去，滋味那叫一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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