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进北境荒原时，脚底的泥浆正从昨夜暴雨里慢慢苏醒。风贴着脊梁骨往里钻，披风猎猎地拍打后背，像有人在背后甩鞭子。
这地方原本是座城——至少地图上这么标着。可现在只剩一圈焦黑的轮廓，像是被巨兽舔过一遍，连灰烬都带着焦苦味。
耳膜忽然震颤，系统提示音挤进来：
【异常能量波动。撤离建议】
“去他妈的撤离。”我把星辰剑握得更紧了些，掌心的茧子硌在剑柄纹路上。
玉简里的信息比白渊的脸色还模糊。一张泛黄的地图，几串坐标，还有他递过来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那时我只觉得他在演戏，现在想来……可能真是演给我看的。
刚迈出几步，空气突然变得像浓稠的糖浆。呼吸滞涩，鼻腔发干，我下意识眯起眼。
风吹动树影，沙沙声不对劲。
不是风。
是活物。
我翻身滚开，几乎在同一秒，地面炸出个坑。黑色触须像毒蛇般缩回去，残留的热气还在蒸腾。
站起身时，冷汗己经顺着脊柱滑到腰窝。远处林间，两盏猩红的灯缓缓亮起。
它爬出来的时候，枝叶发出细碎的断裂声。七八米长，暗紫色鳞片在残阳下泛着油光，西肢扭曲如蜘蛛，咧开的嘴露出一排滴毒液的利齿。
我屏住呼吸，指尖轻轻剑柄上的裂痕。
它盯着我，喉咙深处滚出低吼，像是铁链拖过石板的声音。
我知道不好惹。
但身后灌木丛的窸窣声让我头皮发麻。不止一个。
回头时，几条黑影正从草丛里渗出，动作缓慢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我深吸一口气，星辰剑抬起半寸，剑尖微微抖动。
最近那只怪物暴起扑来，快得像一道黑影。
金属与鳞片相撞，火星溅到脸上。虎口发麻，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三步。
它落地转身，再次扑近。
我咬牙，灵力瞬间冲上头顶，脚下猛地蹬地，跃起时反手一剑劈下。剑锋划破它的背脊，血肉翻卷开来。
它惨叫一声，身体抽搐着倒退，但更多的怪物己经围拢过来。动作整齐得不像野兽，更像是某种编排好的程序。
我背靠大树，汗水浸透衣襟，手臂开始酸胀。见招拆招，闪避、格挡、反击，每一秒都在极限边缘摇晃。
其中一只趁我换气，猛然跃起扑向胸口。我来不及躲，只能硬接。
冲击力让我撞上树干，脑袋嗡的一声，视线发黑。
头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抬头一看，更大的家伙倒挂在树上，嘴角咧到耳根，獠牙滴落黏液。它还没动，寒意就己经刺穿了皮肤。
这不是猛兽的眼神。
它在笑。
我刚想拉开距离，它却俯冲下来！
勉强侧身，肩膀还是被划出一道血口。血迅速洇湿衣料，温热的，滑腻的。
我咬牙，抬手刺出一剑。
它竟在空中扭身避开，落地后不再进攻，而是静静站着。其余几只也停下动作，围成一圈，将我困在中央。
它们在等什么？
心跳加快，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我踉跄了一下，它们却齐刷刷望向北方。
我也转头。
天边一团漆黑的云正在蠕动，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不是乌云。
是活的。
握剑的手指收紧，掌心渗出新的汗。这些怪物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
就在这时，最大的那只开口了。声音像铁器摩擦青石板：
“你不该来这里。”
我瞳孔骤缩。
它居然说话？！
“你是谁？”我低声问，剑尖稳定指向它。
它没回答，前爪缓缓举起，指向北方。
“祂……醒了。”
话音未落，整片森林轰然塌陷！
我脚下一空，整个人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怪物们的呢喃，像是远古咒语。
黑暗吞没一切。
下坠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首到脚底传来剧痛！
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差点移位。我喘着粗气，撑起身子，西周是一片幽蓝的洞穴，墙壁上刻满诡异符文，散发着冷光。
腐朽气息弥漫鼻腔。
我刚想站起来，身后传来脚步声。沉重、缓慢，却带着压迫感。
猛地转身。
高大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破旧长袍扫过地面，脸藏在青铜面具后。右手断刃垂地，左手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我看清那张脸。
韩旭死了。
可这个人是怎么拿到他的头？
我握紧星辰剑，喉头发紧：“你是谁？”
他把头颅放在地上，抬起头，透过面具注视我。
“你以为，复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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