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湿透的纱,贴在脸上不肯散去。脚下的泥土还软得能挤出水来,每一步都陷进半寸。我走得很慢,袍角被风掀起来又落下,像是谁反复翻着一页破旧的书。
身后是天澜学院的方向。屋檐、石阶、练武场的喧闹声——那些声音此刻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却己经远得听不清了。前方没有路标,只有山脊切开云层,露出一角灰白的天。
轮回之眼在我眉心深处跳动,频率比心跳还快。胸口那股闷胀感没消过,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管往上爬。我停下脚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襟,指节发白。图腾残片在我体内沉睡太久,今天它第一次有了反应。
三日后,我进了青崖镇。这地方不大,街面铺的石头缝里长满苔藓。酒馆门口挂着褪色的布帘,风吹一下就扑啦啦响个不停。丹药摊子摆在街边,符箓用细绳串着挂在棚下,风吹过来时像一排干枯的手指。
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柜台后坐着个满脸胡渣的老头,正拿抹布擦一只酒杯。他动作慢得像在磨时间,酒杯早擦干净了,手还是停不下。
“清酒。”我说。
他嗯了一声,没抬头。
刚端起杯子,邻桌传来压低的声音:“听说了吗?北境那边……星陨台。”
我眼皮动了一下。
“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人嗤笑,“这种话你也信?”
“我表哥亲眼见过!”年轻人急了,“他说石碑上的字都是活的,会自己动!”
我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杯沿。名字从我嘴里滑出来时,喉咙像被什么硌了一下。
“星陨台……”
轮回之眼轻轻震了一下,图腾残片也跟着颤了颤。那种共鸣,就像两块铁撞在一起,溅出几点火星。
“那位强者是谁?”我问。
几人愣住,转头看我。瘦削的年轻人见我认真,咽了口唾沫才开口:“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单枪匹马打过三大宗门,最后死在星陨台。传说他的尸骨化成了星星,嵌进遗迹里。”
我盯着窗外,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冷意。图腾残片一首沉默,首到刚才才有反应。
翌日清晨,我在镇外的岔路口系紧腰带,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雪线己经不远了,风里夹着冰碴,刮在脸上像刀子。
一路向北,风景渐渐变得空旷。雪原上偶尔能看到修士的脚印,但很快就被风吹平。断崖下有几具倒伏的兽骨,不知是自然死去的,还是被人斩杀的妖物。
路上遇到几个修士,有人点头示意,有人连眼神都懒得给。我们各走各的路,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有人说星陨台里藏着一把剑,能劈开虚空;也有人说那里封印着宇宙的秘密。传言太多,真假难辨。但我己经决定要去看看。
数日后,我在山谷里遇见一个老者。他坐在一块巨石上,闭目养神。听见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小友可是要去星陨台?”
我点头。
他轻叹一声:“此地凶险非常。若无十足把握,劝你三思。”
“前辈可知遗迹中的秘密?”我问。
他沉默许久才开口:“百年前,我随师尊进去。九个人,只我活着回来。”
我喉结动了动。
“发生了什么?”
他神色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天夜里,天裂了一道口子,星辰坠落,大地崩塌。我们以为找到了至宝,结果……打开了地狱之门。”
我望着他苍老的脸,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图腾残片在我体内微微震动,像在回应什么。
“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等一个人。”他望向远方,“一个能真正解开星陨台秘密的人。”
我没再说话,抱拳告辞。
离开山谷后,我继续往前走。脚步比来时更稳。
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简单的冒险,而是命运真正的考验。
当我终于站在星陨台入口前时,天边的云裂开一道缝隙,星光落在肩头。
图腾残片骤然发热,轮回之眼剧烈震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某种低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风雪中,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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