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回去吧。”
沈嘉柠站在小区门口，风有些凉，裹着绿化带的桂花香，轻轻从两人之间穿过。
沈嘉柠住在阳光花园，与程野家只隔着一个小区。
小区离学校不远，走路大概20分钟左右。
程野问道：“你每天都走路上学吗？”
沈嘉柠点点头，发丝在风中飘动：“嗯，反正又不远。”
程野在心里算了算。
从学校到沈嘉柠家步行二十分钟，到他家还要再要五分钟。
虽然不算远，但对早上争分夺秒的高三生来说，还是有些浪费时间了。
程野脱口而出：“明天早上等我，以后我骑车带你上学。”
沈嘉柠见程野没有开玩笑，随即笑出声：“你车不是坏了吗？而且连个后座也没有。”
她指了指程野那辆黑色的山地车，确实没有后座，只有个流线型的车架。
程野耳根发热，他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编的“车链坏了”的谎言。
但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固执地重复：“你别管，反正明天6点30，小区门口等我。”
沈嘉柠歪头看他，灯光在她眼睛里洒下细碎的金光。
她脸上多出一抹笑容，“程野同学，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程野卡壳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没身份要求她什么。
“我这是在提供优质接送服务，免费的，你这便宜不占吗。”
“哦？”
沈嘉柠挑眉，“那请问司机先生，明后我坐哪里啊？”
程野神秘地眨眨眼，“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沈嘉柠：“随你吧，不过要是迟到，我可不等你。”
“保证准时！”
程野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沈嘉柠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那就......明天见。”
“明天见。”
沈嘉柠转身走向小区大门。
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程野！”
“嗯？”
“今晚...谢谢你，陪我走回来。”
沈嘉柠的声音不再像学校里一样冰冷，现在充满感性的味道。
程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小区灯下，沈嘉柠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贴在身上。
此刻，风也有了形状！
程野小手一挥：“小事，明天见。”
程野最后在原地待了几秒，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被吞没在黑暗中，这才蹬起自行车往家骑。
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他骑得飞快，像是要逃离什么，又像是在追逐什么。
……
回到家，程野把自行车往一楼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
程丽正在厨房收拾碗筷，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小野回来啦？饿不饿？妈给你热点水饺？”
程野摇摇头：“不用，老妈，跟你商量个事。”
程丽警惕地看着程野：“要钱没有。”
“不是。”
程野走到程野面前，罕见地露出乖巧表情。
“把你那辆买菜车给我呗？我的山地车给你。”
程丽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里：“你吃错药了？当初为这辆破车闹了多久才给你买，现在说换就换？”
程野挠挠头，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
“就...想换换风格，而且你那车带篮子，方便我放书包。”
程丽打量着他：“程野，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什么事了？把人家车撞坏了？”
“没有！，我就是...就是想骑车带个同学上学，她平时都是走路上学的。”
“TA？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程丽的眼睛瞬间亮了，“女同学！”
程野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就普通同学！你别多想！”
程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行行行，普通同学，自己换去。记得把你那宝贝车擦干净再给我。”
“谢谢老妈！”
程丽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我儿子开窍了，什么时候把这个普通同学带回来给妈瞧瞧。”
程野站起身，逃也似地往洗澡间走。
“洗澡睡觉了。”
……
程野的房间里放着一架钢琴，只是上面己经有蜘蛛网了，像是很久没有使用过来。
钢琴上面放着一张照片，但照片明显是被剪成了两半，照片里只剩下了幼年的程野。
回到房间，程野一头栽倒在床上，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3:32。
他应该准备睡觉的，但脑海里全是今晚的画面：沈嘉柠承认自己羡慕他自由时的表情，还有告别时那句轻轻的“谢谢你”。
程野翻了个身，衣服包里掏出英语单词本。
沈嘉柠给他布置了50个高频词汇，要求今天背完。
平时程野肯定敷衍了事，但今晚他竟真的一个个认真复习起来。
“abandon，a-b-a-n-d-o-n,，放弃……他小声念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拼写。
背完最后一个单词，程野看了看手机——00:23。
他应该睡了，但某种莫名的兴奋感让他毫无睡意。
犹豫了一会儿，他又打开那个贴吧的帖子，输入一个他从未搜索过的问题。
【各位贴吧老哥，你们觉得人会喜欢上自己讨厌的人吗？】
程野继续补充道：【刚开始真的很讨厌她，觉得她做作又假正经。但现在看到她笑就开心，这算什么？】
发送成功后，程野把手机扔到一边，但没过多久，他又把手机捞了回来，盯着那个问题发呆。
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
【这叫真香定律（狗头）。】
【讨厌的反面就是喜欢啊兄弟。】
【你可能一开始就不是真讨厌她，只是被吸引了不知道怎么表达。】
【那不是讨厌，是吸引，你讨厌的是自己被她影响的事实。】
上次给程野留言的贴吧老哥也出现了。
【怎么又是你，你不会真喜欢上你们班长了吧？】
程野盯着最后一条回复看了很久。
他开始回忆起和沈嘉柠的第一次争吵，那是在晚自习的第二节课。
当时，程野正准备提前离开教室去打篮球，却在门口被沈嘉柠拦住了去路。
那时的程野觉得这个女生既傲慢又虚伪，心里对她充满了不满。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程野突然意识到，也许那时候的沈嘉柠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他，而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弹出来。
不会是沈嘉柠给我发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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