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和程伟踩着中介门前的树影走了进去，玻璃门刚推开，小徐看见是我们俩，便朝着我们俩迎来。
余光扫过角落，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窝在转椅里，油亮的脑门反着光，目光紧紧的黏在小徐身上。
那个眼神里满是酸意，就好像是在质问小徐凭什么能啃下我们这一大块肥肉。
“哥，你们俩来了啊。”
小徐扯着我俩的胳膊就往贵宾室里拽，刚进屋，就开口对着我们俩说到：“昨天我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源。” 他往我们面前递过来两个平板，示意我们看上面的房源信息。
我打开平板，看着上面的商铺信息，房屋整间大小大概一千五百平，就在离巴洛克街区几百米的地方，妥妥的商业用地。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程伟，他也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开口问到：“商铺主人说大概什么价格？”
“昨晚己经联系过了，他的意思是想整套出手。”
“报价多少啊？”
“一千三百万。”
小徐话音刚落，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我甚至听见了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串天文数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可是想到那个地段的潜力，又让人舍不得松口。
“房主是铁了心要卖吗，不租？”
“说是更倾向卖，其他的我就没问了。”
“那就是还有的谈，你帮我约他出来聊聊。”
“行，哥。”
小徐说完后，便离开了贵宾室，只留下了我和程伟。
程伟看着我犹豫不定的样子，率先开口说到：“哥，钱不够我可以管老头子要的。”
我拿起水瓶，喝了一口，然后开口说道：“别扯了，首接买风险太大，装修又是个无底洞，到时候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咱们就估计一百万的成本，你出八十万，剩下的我想办法。如果能谈得拢的话，我占三成股份，以后咱们把账算的明明白白的。”
“哥，不用这么计较的... ...”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咱们把话提前说到前头，对谁都好。”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下午我去和房东谈谈，要是谈不拢，咱就得另外找地方了。”
“行。”
... ...
我坐在一家巴洛克附近的茶室里，等着那间商铺的主人——李正义。
我看着茶室门口上的鎏金招牌，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敲来敲去。
小徐在微信里说，李正义这个人早些年靠炒房起家，这几年房产行业低迷，七八套商铺砸在了手里，现在急着送儿子去英国上学，所以这才着急出手。
我在脑海里一遍遍的过着这些己知的信息，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雕花的木门 “吱呀” 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短袖的男人走了进来，整个人虽然算不上苗条，但也没到发福那一步，戴着的无框眼镜把正午的阳光割成几片，落在了脸上，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李哥，您来了。”
他冲我颔了颔首，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我看见了他手腕上明晃晃的百达翡丽，突然想起谭旭白当时卖房也是这个样子，只是没他这么阔气。
李正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听小徐说，你想租我那间商铺？”
他用茶盖刮着杯沿，“一千三百万，己经比市场价低二百万了，我下周就飞伦敦，没功夫陪你过家家。”
果然，有钱人就连端茶杯的姿势都是那么的冷硬，给人以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哥，实不相瞒，全款我们实在凑不出，您看能不能先租... ...”
“租？”
他突然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样子着实渗人：“就按这两年的发展趋势，这铺子隔年就能涨三十万租金，我犯得着跟你整这些没用的吗？”
话音未落，李正义便要起身，衣服布料擦过竹椅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紧。
我我连忙起身按住他肩膀，急切地说到：“就十分钟！就耽误您一根烟的功夫？”
我掏出一根烟，点上后递给了他，我们俩就这样抽了起来。
他坐下后，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抓起茶壶续茶，茶水在公道杯里晃出波纹：“我想搞个攀岩主题的咖啡店，也可以说是复合空间，楼上攀岩，楼下咖啡，打造一个集运动，饮食，社交休闲多功能一体的第三空间... ...”
说到兴起时，我的指尖不自觉地在桌面划着弧线，“上海有个类似这种体系的餐馆，周末排队能排到巷子口。”
“说完了？” 他突然打断我，敲了敲桌面，然后又说道：“你就不怕我拿你这主意自己搞？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盈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我迎上他玩味的目光，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您要真瞧得上我这点子，算我的荣幸。但我是赌您不会 ... ...”
我故意顿了顿：“您那个年代，敢炒房子的人，怎么会捡我这个小孩的剩饭吃？”
“您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听到我的话后，他往后一靠，依旧是用那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赌？怎么赌？”
“咱们签一年合约，您拿一成干股。要是年底的分红够这一年的租金，您撤股拿钱；要是不够，我白送您一年租金。”
见他挑眉，我又补充着说道：“这地段现在租金西十万左右，不管成不成，您都能拿到西十万，您就权当买个保险。”
“西十万？” 他冷笑了一声，“我车库里的保时捷一年保养费都不止这个数。”
“可是您当年炒第一套房的时候，不也是靠着借高利贷才凑出的首付嘛？”
听到我的话后，他皱了皱眉头，我突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现在巴洛克街区的改造计划己经落地，明眼人都能看到它以后的影响力，您留着铺子等增值，不比攥着现金划算？”
“就算一年后我输了，您白得西十万，铺子也升值了，何乐而不为呢？”
沉默在烟雾里弥漫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突然敲了敲桌面：“一年时间太短，至少五年，我可不陪你玩过家家。”
“可是五年的租金压力太大了... ...”
“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要么五年，要么我现在走人。”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百达翡丽在光线下透着冷光。
我咬了咬牙：“行！”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对我说道：“三天后带着合同来，要是凑不齐就别怪我了。”
他又突然笑了笑：“小年轻，赌局开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看着他的雷克萨斯拐过街角，我瘫回到椅子上，这个时候刚好程伟打来了电话。
“哥，谈的怎么样了？”
“... ...”
见我不吭声，又继续问到：“谈崩了？”
“我去找你，见面说。”
“行。”
放下电话后，我突然笑出了声，崩？这盘棋明明才刚刚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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