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啥?”我被程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这了。
这个话题的转变,就像是在暴雨天突然有人往我怀里塞了个没拆封的避孕套,荒谬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他要像那些俗套的电视剧一样,居高临下地给我上一课,讲讲我和鹿可之间那道难以逾越的的阶级鸿沟呢。
“哥,鹿可姐能看中你,肯定是你有过人之处,我相信鹿可姐,咱们俩联手干票大的!”
看着程伟这个兴奋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在他脑门上弹个烟灰,我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按到一旁的椅子上,将烟盒甩在他膝盖上:“不是,你冷静一下,咱俩慢点说。”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我看着他贪婪地猛吸一口,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某个荒诞的黑色幽默电影。
“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去他妈的,我就是想闯出一番事业,让我爹看得起我!”
“这和我有啥关系啊?”
“鹿可姐的男人,我信得过!”
“而且就咱们俩这气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程伟吸了一口烟,又开口补充道。
我弹了弹烟灰,开口反问道:“那你打算干什么?咱们俩是去抢银行还是搞诈骗?”
“没想好... ... ”
“这俩玩应儿你想屁啊,起码你得先有个点子吧!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有这个能力帮你?”
“首觉!”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可是我他妈穷得叮当响,连泡面都得就着自来水吃。”
“钱我有!” 他掏出黑卡拍在我的掌心,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鹿可姐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金矿,就缺个能挖的锄头。”
“果然。”
我指尖无意识的着卡片边缘,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拍即合的兄弟情,不过是鹿可在背后牵的线。
想起她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但是此刻却像个操盘手,把我推进陌生的棋局。
“那你说你爹是怎么一回事啊?”
程伟开始絮絮叨叨讲起他老爹的发家史,那些带着铜臭味的故事在炎热的夏日里发酵成酸腐的酒。
我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突然觉得鹿可的世界像个巨大的玻璃罩,没有金刚钻,我是怎么也闯不进去的。
“所以她让你来找我?”
“是我求她的。” 程伟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和我妈看我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 老妈她赌对了,现在轮到我了,人总得为了点什么,赌上全部身家。”
我喉咙有些发紧,想起鹿可平时无聊哼出的曲调,想起她偷偷藏在我外套口袋里的润喉糖。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早就己经在为我们的未来铺路,可是这身份的悬殊,就像横在我们眼前的断桥,让我们都只能用血肉之躯填补这条裂缝。
“兄弟,” 我把黑卡推了回去,由于握得太紧,金属的边缘把我的掌心勒出红痕,“有些事,是我这种人一辈子都办不到的。”
程伟却又把卡塞回到了我的手里:“鹿可姐说,你缺的从来不是机会,是把自己豁出去的勇气。”
我看着卡片上烫金的 logo,突然想起那个夜晚,我抱着鹿可从海里走出来的样子。
或许有些深渊,总得跳下去才知道,到底是粉身碎骨,还是别有洞天。
“这事再说吧,我想想。”
“行,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
从程伟那儿离开时,己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给鹿可发去一条消息:“结束了吗?”
“还没有,快结束我告诉你。”
“好。”
我看向窗外,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像是被蒙了层雾,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我踩下油门,车子碾过柏油路,夏夜晚风卷着烧烤摊的香味灌进车窗,恍惚间,街边闪过个熟悉的身影,白衬衫、碎发,怎么看都像谭旭白。
可我又觉得不是,因为我并没有在他旁边看见乔侨,而是看到他牵着个穿着潮牌的男生,路灯下的影子叠在一起,亲密得让人心口发堵。
虽说道理我都懂,但我也只能保持尊重,但并不是很理解。
我的车速并不低,没多久,后视镜里那对身影很快就变成了两个黑点。
这个世界真他妈魔幻,我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口,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都塞进烟雾里,让他随风飘去。
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半路拐进了群主的咖啡店。
... ...
我走进店内的时候,店里的人还算可以,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个空位,冲着吧台喊道:“小林,来杯澳白!”
“好嘞,哥。”
没多久小林就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开口对着他问道:“群主呢?”
“老板他刚走,好像是接人去了。”
小林转身向吧台走去,回头对我说道:“哥,老板回来我叫他过来。”
“行。”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刷起了抖音,不得不说,夕曦的流量确实惊人,和她就拍了那么一个视频,我的粉丝数就己经快三万了。
夕曦又发了新的视频,是关于太阳岛的,镜头里她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一双大眼睛透过屏幕对着观众眨眨,点赞数就蹭蹭的往上涨。
如果说,程伟那里让我放快手脚去干,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媒体公司,毕竟现在这个流量时代,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毕竟网红在大众眼里都是又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可是我和程伟两个门外汉,一个热爱攀岩的工科富二代,一个靠着家里啃老的废物,怎么可能玩得转呢?
如果说我能想到身边有网络经验的,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夕曦,如果不是因为乔侨,我想我现在应该还在和夕曦合作吧。
我就这样想着,店门被推开。
我看见群主走了进来,但是我在他身后却看见了一个完全令我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乔侨!
合着刚才小林说群主去接人,接的是乔侨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俩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群主领着乔侨走到了吧台,小林凑过去对着群主嘀咕了两句,群主猛地抬头,向我坐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撞上我的瞬间,他瞬间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他突然转身就向着门外跑去,我也连忙起身,想要去抓住他问个明白。
这孙子跑的也真是够快的,幸亏我今天穿了一双运动鞋,要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他。
“你跑什么?”
“你追我我不跑?”
“你不跑我能追你?”
我把他抵在墙上,开口问道: “说吧,怎么回事,你和乔侨怎么在一起?”
“我... ... ”群主支支吾吾的还没编出瞎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女声。
“别难为他了,是我要求的。”
我转头看过去,乔侨也跟着我们俩跑了出来,不知道什么事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
乔侨向着我俩走了过来,长裙下摆扫过地面,带着一股熟悉的茉莉香:“你俩还是这么冲动啊,回店里说吧。”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突然觉得这个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荒诞。
一个疑似谭旭白的男人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群主现在又和乔侨凑在一起,而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对任何事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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