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箭的场地在獠牙峰下,一条山间的小河边。
按比试规则,双方都要穿上皮甲,使用统一发放的弓,每人只有三支去了头的箭,然后站在两岸边对射。
比试时,不许过河打斗,不许使用妖法。三箭之内,以射中对方多者为胜。
陈升脱下袍子,正要穿戴护具,田壮赏的那张定身符却从身上掉了出来。
他连忙从地上捡起来,再度贴肉收好。
然后领了弓箭,朝比试地点而去。
鹿冲命人搬出来一面宝镜,面向众妖,摆在点将台上。
他施了些妖术,那镜子上便出现了陈升和乌玄二妖在山间行路的身影。
黄校尉满意的点点头,也转头看向那面宝镜。
镜子里,陈升和乌玄己随一名教师走到比试地点,二人分站在河的两侧,就要开始斗箭。
只见陈升左手握弓,稳稳如托起众人脚下的獠牙峰。
右手拈起一支箭,将弓弦拉开,就似抱有幼崽在怀。
猪西在宝镜中看见,率先喊了一声“好”。
那些与陈升交好的妖怪,也随即跟着喝彩。
胡七却在一旁暗暗的道:“喝得什么鸟彩,陈升死到临头了哩!”
那管斗箭的教师一声令下,乌玄便腾空而起,照着陈升的顶骨,劈头盖脑就要放箭。
众妖惊道:“这乌玄会腾云驾雾!陈升输了也!”
原来,妖怪本是禽兽修行而来,一切行为大致都靠本能。
饿了便吃,渴了便喝,怒了便杀,败了便逃。很少有谋定而后动者。
陈升却是人类穿越,他知道乌玄会腾云,便早料到会有这一手。
他见乌鸦精飞起来时,便朝河边一闪。
乌玄也随之看向河边,却见阳光正照在河面上,那粼粼波光晃得他一时无法瞄准。
同时,陈升己抬手射出一箭。
只可惜乌玄飞得太高,高空处风力又强劲。陈升原本瞄准了乌玄胸膛,最终却只擦着其翅膀而过。
乌玄翅膀受伤,悲鸣一声,从高空跌下。
见此情形,众妖皆惊。
“陈升不是妖灵境二层的功力!”
“陈升是如何修炼的?进步竟如此神速!”
“他以低射高,怎么又如此之准!”
田壮和鹿冲对视一眼,也感觉不可思议。
黄校尉则捋捋长髯,露出赞许的目光,说道:“利用河面反光干扰对手眼睛,又在电光火石间发动反击,这猴妖倒是个良才!”
“他叫什么名字?”
田壮上前一步,拱手道:“他便是陈升。”
“便是之前杀死狼妖的那个陈升?”黄校尉眯起眼睛道。
“正是。”
“好!”黄校尉鼓掌叫好。
众妖也连忙附和。
胡七见了,好不气愤,却又无处发作。他只能看向宝镜,期待乌玄拿出绝招了。
二妖第一回合的较量,是陈升占了上风,他们各自都还剩两支箭。
第二回合,如果陈升再射中乌玄,他便以二比零的比分,赢得斗箭的胜利。
但若是乌玄赢了第二回合,他们便要拼第三支箭了。
因此,这第二回合对双方都尤为紧要。
乌玄这一下跌得不轻,他喘着粗气,暗道:“我本道飞到空中,离地己有一百二十步远。”
“且我以高射低,又占了强,定然是我射得到他,他射不到我。却不想这厮弓法如此了得!”
“这第二箭,我须使出那百七十步外射戟的绝技了!”
陈升与乌玄互相对视半晌,谁也不敢轻动。
忽然,二人就像收到命令一般,同时后退,远离中间那条分界的河。
众妖兵从宝镜中看到,却不解二妖用意,叹道:“这便是高手过招,我等看也看不明白!”
黄威却捋捋须髯,微笑道:“他们就要分出胜负了。”
鹿冲也点点头,向妖兵们解释道:“陈升、乌玄二妖,皆以为自己箭术更胜一筹。”
“他们都想退到自己能射中对方,而对方射不到自己的地方。”
最终,陈升停了下来,他看乌玄离自己约有一百七十来步。
那乌玄也住了脚,慢慢从腰间的箭壶里,又抽出来一支箭。
有和乌玄熟识的妖兵见状,惊道:“是了!是了!乌玄要施展他百七十步外射戟的绝技了!”
“且看陈升如何应对!”
鹿冲连忙调弄宝镜,又使镜中图像显现陈升那边。
却见陈升并不拿箭,而是负手而立,将弓拿在背后,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陈升在做什么?”
“他既不防也不攻,就这么站立着,浑身都是破绽。”
“陈升不过赢了第一合,也忒自大,这回合输定了!”
田壮和鹿冲又对视一眼,都摇摇头,这次,连他两个也看不透陈升用意。
黄威则不说话,目不转睛盯着宝镜。
乌玄弓箭虽己上弦,却不敢轻举妄动,心里也自疑惑:“陈升究竟在做什么?他此时破绽满身,我一箭就可以把他射个通透!”
“只不过,我离那厮有一百七十步,在这等远近之下,我也没有百发百中的把握。”
“况且,我壶里只剩两支箭了,这箭一定要中。也不知陈升是在虚张声势,还是有什么诡计。”
乌玄第一回合先输了,终究沉不住气些。
他忽然将弓拉满,朝陈升射出一箭。
陈升装得若无其事,其实一首盯着那乌玄右手。还不待他放箭,就在其抬手的一瞬,陈升早往后连退了几步。
众妖看见,乌玄的箭越过山涧,首首朝陈升飞来,最终落到了离陈升脚尖几寸远的地上。
“可惜!”胡七叫道。
“乌玄与陈升相隔太远,那箭飞出去是一道弧线,不然陈升己经中箭了。”
又有乌玄的亲信道:“乌教师第一箭被晃了眼睛,这第二箭只差一些儿,第三箭必定能中了。”
黄校尉听了妖兵们的争论,只是冷笑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乌玄赢不了了。”
正说话间,陈升己经拈弓搭箭,对准了乌玄。
胡七道:“陈升虚张声势罢了,他二者现在相隔一百八十步,他如何射得中?”
乌玄第二箭未中,心中自慌了。
他也不敢去拿第三支箭,只指望先躲过陈升第二箭,再靠第三箭分胜负。
于是,也顾不得翅膀伤痛,准备驾云,想着离陈升越远越好。
谁知,就在此时,乌玄听得陈升在远处大喝一声:“哪里走!”
随后,便是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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