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库深处,寒气渐浓,冰晶墙面因能量干扰开始微微震颤。雪无站在平台上,紧盯着远处逐渐浮现的裂纹。
“必须加快。”她冷声说。
林深的目光仍落在那尊名为“焰河”的冰棺上,脑海中金面男子的轮廓愈发清晰。这个名字,这段历史,正从模糊的传说变成有血有肉的现实。
“你说他是共创者?”林深问,“也就是说,他和你们原本是同一阵营?”
雪无沉默片刻,点头。
“他在冰渊建立初期,是符核铸阵的关键建构者。比雪听更擅长操控主动符印。但他主张‘释放知识’,认为人类应该平等获取符文技术,反对继续隐秘守护……最后,他选择了叛出。”
“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什么。”雪无声音微微一顿,“某些事情……我们也许不愿承认。”
“那他不是敌人。”林深低声说。
雪无没有回应。
她缓缓走至那枚赤色封印火焰前,手指一挥,一道蓝银交错的符链飞出,在空中盘旋三圈后打入火焰中央。
瞬间,火焰爆炸成一圈圆形投影,西周墙体亮起密文,半空中渐渐凝出一座巨大的三维“冰晶记忆浮像”。
整个密库仿佛被投入了另一个时代。
林深仰头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一片彻底冰封的战场。空中雷霆交织,大地断裂,符文如山,巨兽崩塌。
战场之上,数十位身着银甲的冰渊守护者正在与一群黑影交战。他们的武器并非实物,而是由符文与意念构成的“冰构之刃”。每一击都可冻结数十米空间。
而在他们前方,一道身影站在战阵最前。
他没有穿甲。
他戴着一张金面具,黑袍掀风,双臂展开。
——那是林深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脚下的地面布满活性符文,沿着手势引导汇聚成一道“火线”长链,径首贯穿敌阵。林深看到他一挥手,一整座冰川被强行扭转,与敌人的攻势对撞。
雪无轻声道:“这是焰河。三千年前的他。”
“他……他是主力?”林深惊讶。
“是。他拦住了‘裂渊巨骨’的正面冲击,挽救了整个南部封印。那一战后,他获得了‘半域构印’的资格,成为冰渊议会的共印者之一。”
“可他不是背叛了?”
画面一变。
冰原变成了议会大厅,一座座冰棱状的水晶塔漂浮在空中,围绕着中央浮岛。
焰河站在浮岛之上,单膝跪地,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年轻却沉静的面容。
他的发色是白的——如霜初降。
他的双眼,是同林深一模一样的颜色:微泛金的茶黑。
他朗声道:
“我们守护的,不是某种神秘遗产,而是恐惧本身。唯有让人类理解它,习得它,才不再为它牺牲。”
雪无低语:“这段话后来被封为‘叛议词’。他以此言宣布退出封印体系,建立符议会,向世界公开部分低级符文结构。”
画面最后定格在焰河站立于冰川之巅,身后是成千上万佩戴金面具者的剪影。
他们在呼吸,前进,点燃火种——仿佛整个文明正在被重铸。
林深转向雪无,眼神凝重。
“你们说他是叛徒,可他救过你们,也提出了道理。”
“我们守护者不是评审官。”雪无冷声,“我们只判断——是否存在‘开启冰渊’的危险。他的理念,不管多动人,终究违反了冰渊的核心誓言。”
林深没有回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金色纹路,突然发现那些纹路微微发光,与浮像中的焰河遥相呼应。
他们体内的某种东西,是一样的。
也许不只是血脉。
也许,是意图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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