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基石重铸,锻体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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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基石重铸,锻体凝心

 

“说来,还要感谢我那素未谋面的‘妻子’。”许诚心想道。白珏的命令赋予了许诚一种奇特的自由。无需像下人一样遵循那些繁文缛节,打杂干活。他整日像幽灵一样在白府内肆意游荡,尤其是后山——这个对白府众人开放的游玩之地。

这里林木葱郁,溪流潺潺,亭台错落,奇石点缀,府中家眷和下人们于此春日踏青、夏日纳凉、秋日赏叶、冬日赏雪。在王妈亦步亦趋地“护卫”下,许诚每日午后如同设定好的傀儡,迈着缓慢又平稳的步子,漫步在后山之中。

深处,一片占地颇广的荷花池成了许诚的心头好。池水碧绿,荷叶田田,亭亭玉立的荷花含苞待放。池中央矗立着一座精巧的八角亭,飞檐斗拱,红砖黛瓦,檐角挂着古朴的铜铃,清风拂过,发出清扬悠扬的声响。

初时,他只是偶然闲逛至此,被亭子的清幽偏僻吸引,在王妈寸步不离的陪同下,常乘着小舟,登上亭子聚气凝神。他沉下心来,以冰魄寒门《明镜止水》的心法为引,配合着悠长而深沉的呼吸,导引着天地精气。在王妈看来,许诚不过是坐在亭中睡着罢了,自己也做起针线活来。

“嘶——”当第一缕精气被纳入体内,冲击他身体中淤塞如乱麻的细小经脉时,剧烈的撕裂感席卷而来,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在经络中攒刺。他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这里的气浑厚、凝重、带着原始生机的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无疑,此地必是龙脉所在。许诚心中暗喜,如获至宝。

苏清河的《明镜止水》早己大成。但此刻,他必须用这具新的身体,重塑心湖,重点心灯。他闭上双眼,摒弃杂念,意识缓缓下沉。

他不再可以引导狂暴的地气,转而自然呼吸,感受此地充沛的精气与体内郁结的浊气进行交换。心神如同沉入幽深的水滴,风声、鸟鸣渐渐远去,只余下自身的心跳和血液流淌。此为第一步,静心。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的一切纷杂,将一切思绪、意念都集中在一面光滑如镜不起微澜的湖泊之中。许诚的悲愤、自卑,苏清河的不甘、急躁都如同水底的暗流,时不时地翻涌,试图打破平静。苏清河便化作最耐心的渔夫,将杂念之鱼一条条排除湖底。此为第二步,凝神。

心湖初步平静,他便不再刻意屏蔽外界,而是让外界的信息如同微风吹拂湖面,自然而然地泛起涟漪。可听,王妈手中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摩擦;可见,一只小鸟落在亭檐,又飞翔而去;可感,看似清澈的莲花池水下,按照后天八卦方位排布的巨大石刻。此为第三步,回映。

睁开双眼,眼前依然只是青空,荷叶,还有王妈。看来要恢复到之前肉眼与心眼同时可见的水准,还得一些时日。不过在此,修行绝对事半功倍。

这亭子乃至这荷花池,玄机颇多。池底的八卦石刻与地脉呼应,如同一个巨大、运转不休的聚气阵眼。池边花草树木,也绝非随意而为,形成了导引气流的节点,暗合阴阳相济、引气生发之道。况且八角形的亭子本身也就暗合八卦,飞檐的角度、斗拱的层叠,形成一种奇特的“势”,将逸散的地脉精气汇聚亭中。

“此等福地,不知是哪位精通风水阵法的高人手笔。”许诚心中赞叹不己。对于目前需要温养经脉、打牢基础、重铸心湖的他而言,这里简首是量身定做的宝地!

许诚暗笑一声,带着王妈去下一个心头好。

穿过精巧的花园,踏上蜿蜒的石阶,深入林荫。此处比起莲花池来,人流更广,丫鬟仆役们看到他,大多绕道而行,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中混杂着好奇、怜悯和轻蔑。

“那就是许家丢来的...”

“小姐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

“别管了,小姐发了话...”

“只是可怜了王妈妈,整日...”

对于流言蜚语,许诚满心接受,在丫鬟仆役面前,他也故作疲态,一副死相。毕竟只要他当一天的活死人、废物赘婿,他就能在白府多自由活动一天,进行他的修行。

一过人群密集处,他便悄无声息地溜到后山深处。这有一片天然形成的石林,这里就是许诚的第二个心头好。此地同样是地脉所在,在浑身经脉被地气冲击的疼痛缓和,身体被地气初步滋养后,便是锤炼基础体能的时间。

一是站桩,他双脚生根般钉在湿滑的岩石地上,摆起架子,全身筋骨都被调动起来。酸麻胀痛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时间在无声的坚持中流逝,每一秒都是对意志和身体的再淬炼。

二是负重,石林中有最好的器械。他挑选大小适中的岩石,抱于胸前做深蹲。每一次下蹲,大腿肌肉如同被撕裂,每一次站起,腰腹核心又被拉扯开来。沉重的岩石举过头顶,肩臂的肌肉绷紧到极限,颤抖着对抗着。

这些训练短暂而有效,每一次他都把自己榨干到没有一点体力,留下深入骨髓地酸痛。但每一次回到莲花池中,力量感和充实感悄然滋生。

初时,王妈看见许诚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走出后山时,还会大呼小叫、鬼哭狼嚎。到后面她也习惯了,在后山的这些天里,许诚都没有再寻死。既然他没有再寻死,不论如何都与王妈没有关系。

这日黄昏,夕阳将荷花池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在体能训练完成后,苏清河回到池心亭中,刚刚结束一轮深长的呼吸吐纳,气血活泼。他并未睁眼,心神沉浸,心湖再次扩大,映照着满池金波和归巢水鸟。

骤然!两道涟漪撞进了心湖感知范围。心湖渐渐映照出涟漪来源——就在离亭不远,被一丛高大芭蕉半掩的池畔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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