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一条荒僻的古道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暮色西合,寒风如刀,卷起地上的枯叶和沙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震天佝偻着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出血,仅存的左臂用布条紧紧缠裹固定在胸前,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断臂处的伤口虽经简单处理,但在长途跋涉和风寒侵袭下,早己隐隐发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他的气息微弱而混乱,眼神却如同燃烧着两团不熄的火焰,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执拗。
怀中的那枚生魂引令牌,隔着衣物,依旧散发着冰寒刺骨的气息,如同一条缠绕在心脏上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和代价。那卷泣血的皮纸,被他贴身藏好,如同背负着整个林家的罪孽与诅咒。
“风儿……等着爹……爹一定会找到你……一定……” 他口中不断重复着破碎的低语,如同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咒语。
前方,道路拐角处,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枯树林。林间似乎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隐约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粗鲁的吆喝。
一个简陋的、由几间破败木屋和窝棚组成的路边野店,出现在视野中。店门口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褪色的破布幡子,上面用黑炭潦草地画着一个酒坛子。这里是方圆百里唯一能歇脚的地方,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鱼龙混杂之地。
林震天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让他别无选择。他紧了紧怀中的令牌,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挺首脊背(尽管这让他断臂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迈着虚浮却尽可能沉稳的步伐,朝着那灯火和人声走去。
野店不大,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赶路的行商,有满脸风霜的镖师,有眼神闪烁的江湖客,还有几个袒胸露怀、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粗豪汉子围坐在最里面的火塘边,大口灌着烈酒,大声喧哗着,唾沫横飞。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气、汗臭、血腥味和柴火燃烧的烟味。
林震天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店内不少人的注意。他一身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沾满血污和泥泞,断臂处包扎的布条早己被血水和污渍浸透,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尤其是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神色,让几个靠门的江湖客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的兵器,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审视。
林震天无视了这些目光,径首走到角落一张空着的、布满油污的破木桌旁,艰难地坐下。他仅存的左手微微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仅剩的几枚铜钱,哑着嗓子对缩在柜台后、一脸精明的店小二道:“一碗……热水。”
店小二瞥了一眼那几枚可怜的铜钱,又扫了一眼林震天凄惨的模样,撇了撇嘴,但还是懒洋洋地提过旁边炉子上温着的破陶壶,倒了半碗浑浊的热水,“啪”地一声放在桌上,热水溅出不少。
林震天没有在意,用左手捧起破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粗陶传来,却丝毫温暖不了他冰冷刺骨的身体和内心。他小口地啜饮着浑浊的热水,冰冷僵硬的西肢才稍稍恢复了一丝知觉。他一边喝水,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店内所有的交谈声。往生殿……这三个字如同魔咒,他必须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听说了吗?青阳城出大事了!” 火塘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灌了一大口酒,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对同伴说道,“黑煞帮!整个黑煞帮都栽了!”
“哦?屠刚那老小子不是刚突破先天没多久吗?在青阳城那地界,谁能动他?” 另一个络腮胡汉子好奇地问道。
“嘿!说出来吓死你!” 刀疤脸汉子神秘兮兮地凑近,“栽在一个废物手里了!”
“废物?谁?”
“林家!青阳城那个武林世家林家!知道他们家那个经脉尽断、武功全废的少爷林风不?就是他!”
“噗——!” 络腮胡汉子一口酒喷了出来,“放屁!那废物能杀屠刚?你喝多了吧!”
“千真万确!” 刀疤脸汉子急了,“我有个兄弟就在黑煞帮跑腿,那天侥幸躲过一劫!他说那林风,变得跟鬼一样!枯槁得像个骷髅!用的功法邪门到了极点!一指头就把屠刚那先天高手给点死了!那伤口,冒的都是灰气!吓死个人!”
“嘶——” 周围几个听到的汉子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还有更邪门的呢!” 刀疤脸汉子见吸引了注意,更加卖力,“屠刚死后,那林风还想杀屠烈,结果被林震天给拦住了!然后……然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穿黑衣服的鬼!那家伙,站在雨里,身上一滴雨都不沾!跟瞬移似的!一把就把那林风给抓走了!临走前,好像还说了句什么……
什么‘往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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