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倒悬,狠狠砸在祠堂厚重的青瓦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轰鸣,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天上,而是从地底深处,从祠堂森严冰冷的砖石缝里,一点一点挤压渗透出来,带着某种亘古不变的沉重压抑。
林风就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石板上。
寒气透过单薄的衣料,针一样扎进膝盖,顺着麻木的骨头缝往里钻,一首冰到心尖。身体里空荡荡的,曾经流淌着林家引以为傲的“烈阳劲”的宽阔经脉,如今只剩下干涸、断裂的废墟,像被大火燎过的荒原,只剩下死寂的灰烬和无法弥合的焦黑沟壑。
每一次细微的移动,甚至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那些断裂的经络,在体内深处刮擦出令人牙酸的、无声的剧痛。这痛楚是如此的熟悉,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提醒着他这具身体己然是个彻底的废物。
祠堂深处,层层叠叠的牌位在长明灯摇曳不定的幽暗光线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如同无数沉默的鬼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牌位上的名字,那些“林”字开头的先祖,他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冷的木牌,带着无声的审判,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梁上。
“林家……百年威名……竟出了你这等废物……” 家主林震天白日里那雷霆般的怒斥,裹挟着浓烈的失望与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还在耳畔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烙铁般的力量,烫得他灵魂都在蜷缩战栗。
“经脉寸断?练功走火?呵,不过是无能者粉饰太平的借口!” 族叔林海刻薄的冷笑,如同淬毒的冰棱,扎得他体无完肤。
“连看门狗都比你中用些!” 同辈兄弟林浩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这些声音,这些目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他死死缠裹在这片冰冷的地面上。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那些屈辱、不甘、绝望的情绪,如同祠堂角落里渗出的湿冷寒气,丝丝缕缕,顽固地钻进他现在的意识深处,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厌恶与恶心。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陈旧木头、香灰和浓重湿气的空气。前世身为顶尖狙击手时,那种在极限环境下磨砺出的、钢铁般的冷静与意志,强行将翻腾的杂念压下。废物?屈辱?不,这不是他的终点,只是另一个战场。一个比狙击点更残酷、更绝望的战场。
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哪怕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他睁开眼,幽深的瞳孔里只剩下磐石般的冰冷与专注。膝下的青石砖,冰冷而坚硬,边缘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缝隙。这道缝隙,在他前世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细节近乎变态的观察力下,无所遁形。
他的手指,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着,却异常稳定地沿着那道缝隙的边缘摸索过去。指甲抠进冰冷的砖缝里,一点点试探着。指尖传来不同于旁边石砖的、极其细微的松动感!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撞上喉咙。一种近乎本能般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屏住呼吸,指尖灌注了此刻身体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抠住那块松动石砖的边缘,猛地向上一掀!
“咔哒。”
一声轻微的、带着尘埃气息的机括弹动声响起。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石砖应声,露出下方一个被掏空的、黑洞洞的方形小洞。
没有预想中的霉味,只有一股更加浓重的、仿佛凝固了千百年时光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林风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在死寂的祠堂里,那声音似乎盖过了窗外的暴雨。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探入那冰冷的黑暗之中,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冰冷的物体。
是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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