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庄四婆凭空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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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庄四婆凭空殒命

 

书接上回。上回说到,那日,老鸹嫂正骂得起劲,忽见自家屋顶一声巨响,顷刻间,屋檐下涌出一股浓烟。原来是郑老鸹家偏房失了火。这火来得蹊跷,才看见浓烟腾起,一忽儿三间偏房便都烧了个通红。不等老鸹嫂提水来浇,房屋己经倾塌下来,还险些砸中老鸹嫂的脚。等郑老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从门外回来时,整个偏房己烧得一干二净,只有他养的十几只乌鸦不知怎的都逃了出来,在院子里乱飞。再看那火,那真是说灭就灭,只一阵风过,竟连灰烬中的一些余温也没有留下。

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郑老鸹和老鸹嫂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这时,村里许多人提着水桶前来救火,一看除了一片瓦砾外再无烟火,也弄不清是否先前看走了眼。众人议论纷纷。有一个叫庄西爷的轻轻地说了一句:“恐怕是天火。”众人附和着,便陆陆续续散了。身后,只听老鸹嫂骂道:“牛日、马下、骡子踩生的!”

那天苇得在螳螂川山上看见那村里轰然卷起一道黑气,只觉得一股寒意横在眼前。苇得不解,只好回鸡足山参禅。可苇得在禅房呆了数日,竟不知那黑气是何预兆。苇得又请师兄苇拂前往螳螂川走了一趟。苇拂并没有看见那道黑气,只是胸前的弹弓数次飞离了他的脖颈,像是要去追什么人似的。细看时,苇拂又并不曾看见他所憎恨的场景。苇拂觉得很是奇怪。

苇拂在疑问中再回鸡足山。金秋时节,一路上有鸟鸣啾啾。苇拂禁不住佛心欢喜,摘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吹着,便有百鸟前来应声。路边的农人不禁放下手中的锄头朝路上张望。苇拂招呼道:“施主辛苦,阿弥陀佛。”农人应道:“大师辛苦,阿弥陀佛。”

苇拂念了一段缩路咒,不觉就到了山前,鸡足山上的暮鼓己清晰可闻。日己西斜,苇拂只好加快了脚步,因为从山前到金乌寺还有许多路。忽然,苇拂胸前的弹弓飞了起来。只听小路左边不远处一阵异声传来,先是一个女人嗤嗤地笑,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心肝,遂了老衲的意吧,保准你快活得如登仙境。”

苇拂想:这圣山之前,莫非有人在此苟且?苇拂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弹弓追了去。追了约莫半里,弹弓回到了胸前。苇拂一看,见有一座庙宇,上题“飞毛寺”三字。再看,庙门却关着。细听那声音,其声杳杳,若远若近,就从那庙中传来。苇拂很是愤怒,当即上前敲门。半晌,一个瘦高个和尚气喘吁吁地出来开门:“贫僧无定,请问施主什么事?——”见拍门的也是一和尚,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问道:“阿弥陀佛,师兄何事来到小庙?”

苇拂见了无定,浑身不自在,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是金乌寺的苇拂和尚。敢问师兄,刚才贫僧路过寺前,听到庙中有女子窃笑,是何缘故?”

无定和尚开始还有点心虚的样子,继而放下了脸,说道:“师兄差矣。我飞毛寺本是佛门禁地,哪里来的女流之辈?佛祖面前,休要胡言!”

苇拂心有不甘,问道:“既然是这样,可否让我进庙去烧一炷晚香?”无定和尚道:“不可,今日本庙正在进行还愿法事,寺外僧人不合搅扰。”苇拂无奈,告诫道:“既如此,出家人以持戒为本,理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还望师兄谨遵佛旨,严守律条,万不可失了规戒!”

那无定一听,哪里愿接受劝诫,怒道:“各人心中一尊佛,何须说些少盐寡淡的话!”苇拂只好悻悻离去。

回金乌寺后,苇拂把在螳螂川的见闻和刚才在山前的所见告诉了苇得。苇得说道:“师兄可细心察之,若是那飞毛寺当家和尚果真犯了色戒,正应当用你那弹弓予以惩戒;若不思悔改,贫僧再与山上各寺庵主持方丈商量驱逐之事。”苇拂应诺,便每天去飞毛寺观察。

对于螳螂川黑气之事,苇得不解,但没有再作妄猜。因为要准备一场隆重的传戒法会,他只好暂且把这事放下。

这乡村里有许多代代相传的东西,譬如作恶生事,譬如游手好闲。人世间的事总是有因必有果的,即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按螳螂川人的,也就是“廊檐水,点点滴旧窝”。

郑老鸹的儿子活祖公自从那天捅了郑老鸹一刀后便跑了出去,没想到找不到什么营生,一段时间后又返了回来。因为他居住的房子烧了,加上多少有些懒得再跟郑老鸹照面,所以就干脆不再回家,整日里在村里游荡。这小子生得威猛凶悍,看上去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所以人称活祖公一点也不算贬低他。活祖公不是个安分的主,从未正经八百地做过事。他整天在村子里晃悠,见了狗就打狗,见了小孩子就推搡几下,经常把村里的小孩弄得哭哭啼啼,以至于村里要是有小孩不听话,大人就喊“活祖公来了”,以示警戒。

只要一听说活祖公,村里的小孩没有不害怕的。尤其不能让人容忍的是,活祖公有个恬不知耻的行径,那就是见了大姑娘小媳妇就去尾随。要是见几个女子在一起干活,不便上去搭讪时,活祖公就站在不远处,然后掏出裤裆里的家伙来撒尿,一边尿还一边腰杆儿一挺一挺的,经常弄得那些女子很难为情。一来二去,村里的女子都不敢单独上山打柴或下地干活了,必须要有家人或伙伴陪着才敢出门。

活祖公的一些劣迹也使他找个人成婚的想法落了空。而当有关活祖公的风言风语传到郑老鸹的耳朵里的时候,郑老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郑老鸹认为,鸡大了打鸣,狗大了爬墙,没什么可奇怪的,于是就任由活祖公放任自流。

有时,活祖公在村里也会遇上二拐子,兄弟俩一见面就纠缠起银子的事,免不了要在村里打架。待有人问为啥打架时,两人却又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进入深秋,活祖公闲极无聊,跑到山脚下庄西爷家的桃园里偷桃吃。这庄西爷五十来岁,膝下无儿无女,相守着个比他大十来岁的老婆度日。这日,庄西爷到别家帮忙锄地去了,家里就老婆子一人在家。活祖公吃饱了桃,见庄西爷不在家,就大着胆子走进庄西爷的屋子,想看看能弄到点什么东西。哪知,这时庄西爷的老婆正哼着小曲在屋里洗澡。活祖公摸进屋来,一眼就看到光着身子的庄西婆。这庄西婆虽然年老皮皱的,可在活祖公眼里却成了仙女。活祖公成天骚公鸡似的,连老母狗都能看出双眼皮来,哪见过真实的赤裸女人。活祖公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劈头盖脸地啃起来,弄得庄西婆“死鬼死鬼”地喊,以为是庄西爷吃错了药。最后,活祖公弄得性起,竟毫不犹豫地奸污了她。

等庄西婆明白过来时,活祖公事毕己提起了裤子。庄西婆借着昏暗的光亮见是郑家老大,顿时委屈得老泪横流,骂道:“天杀的,你猪狗不如!你不得好死!等你西爷回来,定叫他喊人把你劁了……”

活祖公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几个耳刮子,警告道:“敢说出去,老子杀了你!”然后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庄西爷家。

庄西婆是个守节的人,心想着今天一朝不慎,竟然被个孙子辈的人给坏了清白,一气之下就上了吊。庄西爷回家的时候,庄西婆早己气绝身亡,眼里挂着两行老泪。庄西爷看见,连忙割断绳子把她放下来。一阵悲悲切切的抽泣之后,庄西爷感到事情很蹊跷,明明早上两个人还在商量过几天如何为庄西婆做个六十大寿呢,咋的这半天不见,庄西婆竟上了吊呢?庄西爷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悲痛万分。

在整理庄西婆的尸体时,庄西爷忽然看见了庄西婆手里攥着一块沾有血迹的方布,打开一看,庄西爷眼前一亮。原来在庄西婆上吊之前,她想到了当初嫁给庄西爷时的情景,于是从箱子的底层翻出了那块象征着贞洁的方布拿在手上。看着老婆子手中的方布,庄西爷意识到,老婆子必定是受人糟蹋才寻的短见。可是,这么个糟老婆子,这大白晃晃的天,怎么会发生了这种事情呢?况且,自螳螂川有史以来,从未听说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庄西爷想破了头,还是找不出答案。

在请人帮忙、准备埋葬庄西婆的时候,庄西爷忍不住向众人说出了胸中的疑惑。很快,庄西婆被人奸污上吊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庄西婆的死使整个山村议论纷纷而又紧张异常,村里人都在猜测谁是那伤天害理的人,但由于谁都没有亲眼看见,大家都不敢乱说。一时间,村里人相互凝视的眼神都走了样,似乎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那个该死的不要脸的东西。

渐渐地,人们的判断指向了同一个人,那就是活祖公。为此,村里有几户人家相约,要在适当的时候教训活祖公一回。在村里人为此议论纷纷的过程中,郑老鸹从没有参与过议论,但他总免不了要从村人议论的场合旁走过。他有些不自然。他的不自然源自他自己的判断。因为在庄西婆上吊的那天,他的腿伤己经大致痊愈,他又一次习惯性地在山脚下的别人田地里偷了几挂包谷,并亲眼看见活祖公鬼鬼祟祟地从庄西爷家的小路上走过。当听人说起庄西婆的被,他就觉得他的儿子脱不了干系。加上这段时间活祖公总在村边地头的游荡,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暗自骂道:“这个畜牲,要骚也捡个年龄相仿的嘛!”

带着疑问,郑老鸹出了家门,在村外找到了活祖公。活祖公卷缩在一个窝棚里,听见郑老鸹喊,从窝棚里出来,虎着脸问:“啥事,叫丧呀?”郑老鸹眼睛逼视着活祖公,问道:“那庄西婆是咋回事?”活祖公回道:“啥子庄西婆?我晓得是咋回事?”郑老鸹说道:“那天我看见你了,你小子肯定做了坏事!”活祖公道:“你吐粪!”郑老鸹道:“你个杂种,你才吐粪!跟你爹说话有你这样的吗?”活祖公道:“还不是你教的!你以为你天天去偷东西我不知道吗?”

双方你骂过来,我操过去。郑老鸹想要证明他看见活祖公从庄西爷家的小路上慌慌张张地走过,说要告诉村里人把他送官。而活祖公则明确告诉郑老鸹你看见又怎么样,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谁叫你不给我娶媳妇呢。郑老鸹火气上来,脱了鞋就扇过去,嘴里骂着:“你这个畜牲,你奶奶辈的人你都不放过,你猪狗不如!”活祖公也不示弱,借着郑老鸹旧伤初愈使不得劲,很快把郑老鸹掀翻在了地上,跺了几脚,扔下一句“我今天就离开这个破地方”,然后,又一次离开了螳螂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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