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败家子副将
第五十章 败家子副将
他那个废物儿子，那个被他倾注了无数心血，指望能借着“麒麟将军”的东风光耀门楣的萧祖耀，竟然……
竟然捅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窟窿！
雁门关失守，北境门户洞开！
这意味着什么，萧长庆心里跟明 镜似的！
他脑中“嗡”的一声巨响，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与北真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孙 明哲那条线一断，他本就日夜难安，如今北真大军压境，万一……
万一那些蛮子狗急跳墙，把他给抖落出来……
还有那位高深莫测的“麒麟将军”，若是知晓他儿子萧耀祖在边关竟是这般货色，会不会雷霆震怒，收回先前的一切“恩典”？
想到这些，萧长庆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后背的衣衫顷刻间湿透。
“慌什么！”
萧长庆猛地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但微微发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嘶哑地低吼：“立刻！马上传令下去！”
“侯府上下，从今日起，都给本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府中所有能挪用的银钱，一文不留，全部给本侯拿出来！捐！给朝廷捐作军饷！”
“还有，府里那些吃闲饭的下人，也都给本侯动起来，去城外搭粥棚，救济那些流民！”
“记住了，要给本侯大张旗鼓地去办！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到，我淮阳侯府与国同休、誓死抗敌的决心！”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搏一把！
用银子，用姿态，冲淡雁门关失守的滔天罪责，博取一丝舆论的怜悯！
“是……是！侯爷！”管家如奉纶音，屁滚尿流地领命去了。
萧长庆在书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他一边在心里将萧祖耀那个坑死老爹的玩意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如何补救。
他当即提笔，连写数封密信，派心腹快马加鞭送往朝中几位尚有交情的故旧府邸，字字泣血，恳请他们在陛下面前为萧祖耀“美言”几句，将罪责尽可能地往“北真实力强横”、“守军寡不敌众”这些方面引。
皇宫，太和殿。
文武百官肃立，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高坐龙椅的皇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阶下群臣。
“雁门关失守，北真入寇，众卿，有何高见？”皇帝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冰冷刺骨。
殿中落针可闻。
死寂片刻，随即炸开了锅。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主战一派，个个捶胸顿足义愤填膺，纷纷上奏请战，誓要将北真鞑子驱逐出境一雪国耻。
“陛下！北真蛮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番公然犯我疆界，若不给予雷霆痛击我大乾国威何在？！”
“臣请为先锋，愿提十万雄兵直捣黄龙扬我国威！”
而以几位元老重臣为首的主和一派则忧心忡忡，认为国库不济民生凋零不宜再启战端，主张先行遣使探明北真意图再做计较。
“陛下，北真此番有备而来其锋正盛，我军新败锐气已挫，此时强行决战恐非上策啊！”
“依老臣愚见不如暂避其锋，待查清其虚实再图后举方为稳妥。”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龙椅上的皇帝，始终一言不发，殿内寒气却愈发逼人。
待殿中争论稍歇，皇帝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队列末尾，此刻早已汗流浃背，身形瑟缩的淮阳侯萧长庆身上。
“淮阳侯。”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似万钧重锤，狠狠砸在萧长庆心口。
萧长庆一个激灵，魂差点没吓飞，慌忙从队列中滚了出来，匍匐在地：“臣……臣在。”
“令郎萧祖耀，朕委以雁门关副将重任。如今雁门失守，他人呢？”皇帝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森然。
萧长庆的脑袋垂得更低，声音艰涩无比：“回……回陛下，犬子……犬子他……定是……定是正率领残部，与北真鞑子殊死搏杀……”
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皮发烫，额角的冷汗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殊死搏杀？”皇帝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朕的军报上写的，可是令郎弃城而逃，致使雁门关防线，一触即溃！”
“轰！”
萧长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陛下什么都知道了！
他伏在冰冷的金砖上，身子抖如筛糠，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挤不出来。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平日里长袖善舞，此刻却狼狈不堪的淮阳侯身上。
所有人都明白，淮阳侯府，大祸临头！
……
北风呼啸，血腥气刮过雁门关残破的城楼。
关墙之上，所谓的“固若金汤”，此刻就是一个笑话。
焦黑的残垣断壁，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溃败的耻辱。
萧耀祖弃城而逃，像一根烧断的引信，直接炸了北境防线的锅。
北真联军的铁蹄，踏着大乾将士的尸骨，长驱直入，如洪水决堤，扑向北境腹地。
沿途州县，烽烟处处，百姓流离，哭喊声能把天都给震塌了。
大乾王朝的北境，一时间真正是风雨飘摇，眼瞅着就要完犊子。
危急关头，北境大都督徐靖，这位当年麒麟将军麾下的猛将，硬是把这千斤重担给扛了起来。
他没空去追究雁门关谁的责任，也没工夫去哭那些牺牲的袍泽。
面对数倍于己、嚣张到没边的北真联军，徐靖没乱。
他飞快收拢从雁门关逃出来的散兵游勇，整合了手里仅有的几千精锐，仗着对北境地形的熟悉，挑了个叫“鹰愁涧”的险要峡谷，硬是给钉了道防线。
鹰愁涧，两山夹着一条沟，地势险得能让鹰都发愁，易守难攻，是拖住北真大军南下唯一的指望。
“将士们！”
徐靖一身沾满尘土的重甲，站在阵前，他声音沉稳，字字清晰，直入每个兵卒耳中：
“咱们身后，就是大乾的万里河山！就是咱们的爹娘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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