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河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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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暗河归流

 

另一边,阿瑶在漆黑如墨的森林里亡命奔逃,脚下湿滑的腐殖层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不断将她绊倒。每一次摔倒,泥水便呛入口鼻,混合着泪水,又咸又涩。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身后早己听不到徐枫岩缝方向的动静。探照灯的光柱偶尔穿透雨幕,如同巨大的苍白手指扫过林间,每一次都让阿瑶的心脏跳到嗓子眼。她死死记住徐枫的话:往下游!钻林子最密的地方!

她像一只受惊的鹿,专挑最陡峭、最荆棘丛生的路径。锋利的枝条划破了手臂和脸颊,带刺的藤蔓勾住裤脚,她不顾一切地撕扯开,留下道道血痕。泥水灌满了鞋子,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灼痛的空气。但她不敢停,徐枫推开她时那决绝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缺失的记忆像潮水般袭来,她想起来徐枫是谁了,他就是哥哥,当时在蜂巢救了我的陌生哥哥。啊瑶哭得不样了,她一首没办法回复这段记忆,只记得被人从蜂巢就出来了,但是没办法想起来,一首到与徐枫相遇,她边跑边哭。

“跑!…去那个瀑布!…等我!”

这句话成了支撑她唯一的力量。

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体力即将耗尽,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时,前方震耳欲聋的水声穿透了雨幕!她奋力拨开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

一道巨大的白练从天而降,砸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水潭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瀑布!地图上的蓝点标记!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阿瑶连滚爬爬地冲到瀑布侧面,巨大的水汽扑面而来。她记得徐枫的话,目光焦急地在水雾弥漫的石壁上搜寻。终于,在水帘后方,一个被常年水流冲刷得相对光滑的凹陷处,她发现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她深吸一口气,顶着狂暴的水汽和飞溅的水花,侧身挤进了那道缝隙。眼前骤然一暗,震耳欲聋的水声被隔绝了大半。里面是一个被瀑布水帘半掩着的天然洞穴!不大,但足以容纳数人,地面干燥,空气里带着水汽的清新和岩石的冷冽。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阿瑶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和衣角滴落。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她。但徐枫生死未卜的担忧,如同冰冷的毒蛇,立刻缠绕上来。

“徐枫…”她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压抑的呜咽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

不能这样!阿瑶猛地抬起头,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徐枫让她来这里等,她必须活着等到他!她必须做点什么!

求生的本能和那份沉甸甸的“等待”责任,压倒了恐惧和悲伤。她挣扎着站起来,借着瀑布水帘透进的微弱天光,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洞穴。角落里有不少被水流冲进来的干枯树枝和落叶。她摸索着,收集起来,堆在一起。没有火种,她只能作罢。

她在洞口小心地接了一壶相对干净的瀑布水。又冒险探出半个身子,在瀑布旁湿滑的石壁上,辨认着采摘了几朵肥厚的、灰白色的树舌灵芝——阿妈说过,这东西能补气,虽然味道极苦。

她清点着身上仅有的东西:小半块压缩饼干,水壶,还有“蝰蛇”掉落的那把匕首。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无比漫长。洞外暴雨依旧,天色昏暗如同永夜。阿瑶蜷缩在洞穴最深处,握着冰冷的匕首,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隔绝了外界的水帘。每一次水流声的细微变化,都让她心惊肉跳。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徐枫…他还活着吗?他还能来吗?

就在这时——

轰隆隆!

瀑布水潭方向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巨大哗啦声!

阿瑶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握着匕首冲到洞口边缘,紧张地透过水帘缝隙向外张望。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幽深的水潭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剧烈地挣扎、沉浮!水流湍急,眼看就要被卷入瀑布下方的深渊!

“徐枫?哥哥!”阿瑶失声尖叫!那身形,那破烂的衣服…绝不会错!

没有一丝犹豫!她将匕首插回腰间,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瀑布水帘,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暗流汹涌的深潭!

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抽筋。她拼命划水,朝着那个正在下沉的身影游去!水流的力量大得惊人,几次差点将她卷走。她咬紧牙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终于抓住了徐枫的一条胳膊!

入手冰凉僵硬!徐枫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几乎没有了呼吸!

“坚持住!!”阿瑶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他,对抗着水流,艰难地向岸边游去。冰冷的潭水,沉重的负担,死亡的威胁…这一切都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不知耗费了多大的力气,她终于将徐枫拖上了岸边的乱石滩。徐枫浑身冰冷,一动不动,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醒醒!徐枫!醒醒!”阿瑶带着哭腔,用力拍打他的脸颊,挤压他的胸腔。冰冷的恐惧比潭水更甚。

“咳…咳咳…”几声微弱的呛咳从徐枫喉咙里溢出,浑浊的潭水被吐了出来。他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阿瑶那张布满水珠、写满惊恐与狂喜的脸上。

“…瀑…瀑布…”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却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瞬间又陷入半昏迷状态。

“到了!我们到了!”阿瑶喜极而泣,顾不得寒冷和疲惫,再次架起徐枫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穿过轰鸣的水帘,将他拖进了干燥的洞穴。

洞穴里,阿瑶将徐枫小心地放在铺着枯叶的地上。他左肩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外翻,触目惊心。高烧似乎退了,但失血和冰冷让他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阿瑶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生起一小堆火,洞穴里顿时有了暖意和光明。火光映照着她坚毅而稚嫩的脸庞。

她拔出腰间的匕首,在火上反复灼烧消毒。然后,她小心地割开徐枫肩膀上被血水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破烂衣物。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的手有些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拿出之前采摘的树舌灵芝,用石头捣碎,混合着干净的瀑布水,调成糊状。又找出急救包里最后一点止血粉。

“忍着点…”阿瑶低声说着,像是在安慰徐枫,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用匕首小心清理掉伤口边缘的腐肉和污物,撒上止血粉,然后将苦涩的灵芝药糊厚厚地敷在伤口上,再用相对干净的布条用力包扎紧。

徐枫在剧痛中微微抽搐,但始终没有完全清醒。

做完这一切,阿瑶累得几乎虚脱。她靠在徐枫身边,添了几根柴火,让火堆烧得更旺些。温暖驱散了洞穴的阴冷,也驱散了她心中一丝绝望。

她看着火光映照下徐枫苍白而平静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和泥泞、却不再只是颤抖的双手。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安稳,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守着火堆,守着昏迷的徐枫,目光投向洞穴外那隔绝了风雨和危险的水帘。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低声问,声音在洞穴里轻轻回荡,像是在问徐枫,又像是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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