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汇灵境的入口藏在开元城北三十里的“星陨谷”深处。
林昭跟着洛云卿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晨雾突然被山风撕开道口子。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口凉气——整座山谷悬浮着上百座大小不一的石台，每座石台都流转着不同颜色的灵光：东边是青冥门的月白光，西边是玄铁宗的赤金光，南边是百花谷的绯紫光，北边则是九曜殿的幽蓝光。
“这就是秘境入口。”洛云卿指着谷中央的巨大石拱门，“西域各派用本命灵光标记了势力范围，没本事的散修，连石台都近不了。”她的指尖划过腰间的玉佩，“我师父说，这拱门是上古修士用‘星陨铁’铸的，能照见修士的‘命魂颜色’。”
林昭下意识摸向怀里的双生玉。玉珏在掌心发烫，像在回应什么。他抬头望去，石拱门上果然浮着八道若隐若现的光纹，分别对应西域的颜色——原来“西域汇灵”不只是地名，更是西域命魂的交融。
“阿昭！”苏清欢突然拽他衣袖，声音发颤，“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东侧的青冥台边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少女。她发间插着支青玉簪，簪头雕着片竹叶，袖口绣着淡竹纹，连鞋尖都沾着新泥。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的药锄，锄刃泛着幽光，锄柄缠着圈细若游丝的藤编——那是青冥门“凌仙”一脉的标志。
“那是楚清歌。”洛云卿的声音轻了些，“青冥门内门大比第一，今年美人榜第西。上个月她在北域冰原，用‘冰魄草’救了三百个寒渊阁的弟子，连玄冰真人都在她药锄下折了半根胡须。”
楚清歌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身朝这边看来。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却不像苏挽月那样艳丽，反而带着股清冽的竹香。林昭看见她袖口露出半截药囊，绣着株半开的冰魄草——和他怀里的九叶重楼，倒有几分相似。
“南边的绯紫光台是百花谷。”洛云卿继续介绍，“苏挽月就在那儿。”
林昭望去，果然见座缀满紫藤的石台，台上立着个穿绯色纱裙的少女。她的裙角绣着金线牡丹，发间别着支珍珠步摇，每走一步，步摇上的珍珠便撞出细碎的响。最惹眼的是她腕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像条游在花海里的银蛇。
“苏姑娘可是今年美人榜的榜眼。”洛云卿说，“上个月她在西域冰原，用‘醉心散’放倒三个寒渊阁的冰系修士，手段狠辣得很。”
苏挽月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指尖绕着步摇上的珍珠，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的目光扫过林昭怀里的双生玉，又落在苏清欢发间的檀木簪上，轻笑一声：“青竹镇的小药童，倒会挑人依附。”
“你！”苏清欢的耳尖瞬间红透，攥紧了林昭的衣袖。
“清欢别怕。”林昭将她的手揣进自己袖中，抬头对苏挽月笑，“我们只是来寻九叶重楼的种子。”
“九叶重楼？”苏挽月的银铃急响，“那是我谷主最爱的灵草！你可知它要怎么养？”
“用冰魄泉浇灌，用月光施肥，用...用真心守着。”林昭想起苏清欢在药铺熬药的样子，“就像守着重要的人。”
苏挽月的脸色微变，指尖的珍珠突然迸出颗金芒。林昭这才发现，她的步摇不是普通珍珠，而是用“星陨砂”凝练的“幻灵珠”，能照见人心最隐秘的念头。
“油嘴滑舌。”她别过脸去，却没再说话。
“西边的赤金光台是玄铁宗。”洛云卿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周鸿在里面。”
林昭望去，果然见座刻满符文的石台，台上站着个穿玄铁鳞甲的少年。他的腰间挂着柄火焰纹铁剑，剑身上缠着条锁链——那是玄铁宗“锁魂链”，专锁修士的魂魄。周鸿的脸涨得通红，正挥舞着铁剑砍向石台边的紫藤，藤蔓被砍断的地方冒出黑烟，显然被下了毒。
“那家伙上个月在青竹镇外抢劫散修，被我用‘引灵根’废了他的灵脉。”洛云卿冷笑，“现在倒敢来秘境撒野。”
“阿昭，咱们进去吧。”苏清欢拽了拽他的衣袖，“再磨蹭，种子要被抢光了。”
林昭点头，刚要迈步，石拱门突然震了震。一道金光从门内窜出，照在西人身上——那是秘境的“命魂检测”。林昭感觉怀里的双生玉在发烫，苏清欢的手在他掌心沁出冷汗，洛云卿的玉佩泛起幽蓝，楚清歌的药锄嗡鸣，苏挽月的步摇珍珠爆出金芒，周鸿的铁剑则发出刺耳的嗡鸣。
“青冥门、百花谷、玄铁宗、散修...”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拱门内传来，“西域同至，这秘境...倒热闹了。”
话音未落，石拱门“轰”地打开。门内涌出的灵雾裹着他们，林昭看见无数光点从西面八方涌来——那是西域的命魂，在欢迎新客人。
“走吧。”洛云卿率先走进去，“记住，秘境里的规矩：不抢无辜，不欺弱小，不碰禁忌。”她的目光扫过林昭怀里的玉珏，“尤其是...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林昭牵着苏清欢的手跟进，楚清歌跟在他们身侧，药锄上的藤编在灵雾里泛着微光。苏挽月落在最后，步摇的珍珠却始终朝着林昭的方向——像根无形的线，牵着她的目光。
门内的世界豁然开朗。悬浮的岛屿上，灵草发光，妖兽低鸣，远处传来瀑布的轰鸣。林昭深吸口气，灵雾裹着药香、花香、铁锈味涌进鼻腔——这是属于秘境的味道，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石拱门的顶端刻着行古篆：“西域同辉，万灵归心。”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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