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陆沉州挑眉，从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
“是你替王胖子塞假稿时，被监控拍到的画面，还是你账户里那笔来自‘海星号’走私船的分红？”
林美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脸色从煞白转为青紫。
小张抱着急救箱冲进来，看到林晚指尖的血珠，差点把碘伏洒在报关单上：
“林总！您受伤了！快处理伤口！”
“小伤。”
林晚抢过创可贴，瞥了眼抖如筛糠的林美云，
“堂姐，下次栽赃前记得擦擦口红印——‘牡丹红’涂你嘴上，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凌晨三点，陆沉州在广州老城区租的临时办公室。
老式台灯下，报关单被平铺在橡木桌上，林晚举着放大镜，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这签名不对。”
她指尖划过“陆沉州”三个字，指甲在纸页上敲出轻响，
“你平时签名的‘沉’字最后一笔是挑钩，这上面是顿笔。而且墨水颜色比其他字迹深半度，像是后补签的。”
陆沉州递过一杯热可可，杯壁凝着水珠：
“我让香港的人查过，1984年‘顺风号’货轮的申报记录在海关系统里被人为篡改过，原始存档应该在港务局。”
他顿了顿，指腹着签名栏，
“当年我刚接手陆氏内地事务，很多文件需要用化名，这签名……像是模仿我的笔迹，但运笔力度差了七分。”
“模仿？”
林晚吹开热可可的热气，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1987年广交会上林美云递来的假稿，
“你看这画稿边缘的口红印，和报关单纸页边缘的压痕——是不是很像同一个人用指甲掐过？”
两人凑近对比，果然发现两处纸张边缘都有月牙形的掐痕，深浅一致。
陆沉州的脸色沉下来：
“林美云背后的人，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还能接触到陆氏的内部文件。”
“会不会是……”
林晚欲言又止，想起前世火灾后，陆沉州昏迷时手里攥着的离婚协议——那上面的签名同样歪扭。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小张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上红色警报闪烁：
“林总！王胖子公司的财务账册被黑客删了！最后登录IP地址……指向香港陆氏总部的服务器！”
陆沉州的咖啡杯“哐当”砸在桌上，褐色液体溅到袖口：
“不可能！陆氏的防火墙是瑞士银行级别的——”
“是内部人员干的。”
林晚盯着屏幕上的IP地址，突然想起档案室里那个三道锁的铁皮柜，
“走！回火场档案室！王胖子藏的走私账本里，肯定有这个人的线索！”
她抓起椅背上的黑色风衣，却在袖口摸到一片——是陆沉州刚才沾到的水渍。
陆沉州己将报关单和假稿塞进公文包，动作间露出腰侧的枪套：
“我让香港的人查‘海星号’走私船的真正船东，你跟我去档案室，别单独行动。”
清晨五点，旧档案室的废墟还在冒烟。消防水枪喷出的水柱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却压不住焦糊味。
林晚踩着消防队员留下的防滑靴，高跟鞋敲在焦黑的地板上，惊飞了几只觅食的麻雀。
“铁皮柜在那边！”
她指向墙角，那里只剩扭曲的金属框架，像具烧焦的骨架。
陆沉州抄起旁边的消防斧，劈开挡路的横梁，木屑混着火星飞溅。
“小心！”
他突然拽住林晚的手腕，一块燃烧的横梁从上方坠落，砸在两人脚边，迸出一串火星。
林晚心脏狂跳，却指着铁柜残骸：
“快打开！”
陆沉州一斧劈开变形的柜门，里面的文件早己烧成灰烬，只有最底层压着个防水档案袋，表面烫着“绝密”二字。
林晚抢过袋子撕开，掉出半张烧焦的纸，上面用钢笔写着：
【1990.3.15，西区仓库，灭口计划，执行者——Z】。
纸的背面，印着半个模糊的鸢尾花图案，和陆沉州表背上的陆氏家徽一模一样。
“1990年3月15日……”
林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掌心，
“那是我前世被烧死的日子。”
她猛地抬头，
“Z是谁？”
陆沉州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枪栓拉动的声响。
张局长带着一队执法队员冲进来，制服上沾着水渍，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陆沉州！林晚！你们涉嫌纵火毁灭证据，立刻跟我们走！”
林晚皱眉：“张局，我们是来查案的，王胖子的账本……”
“少废话！”
张局长的枪口晃了晃，警徽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有人举报，陆沉州利用港商身份参与走私，林晚是帮凶！”
他身后的队员里，有人眼神闪烁，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那不是制式装备。
陆沉州突然笑了，他慢慢举起双手，露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张局，你袖口的油渍，和王胖子那把枪上的润滑油，是同一个牌子吧？‘黑猫’牌工业润滑油，只有走私船才用。”
张局长脸色骤变，扣动扳机的手顿住。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断壁残垣后扑出——是林美云！
她头发上还沾着灭火器粉末，手里握着半截钢筋，疯了一样砸向林晚：
“把东西给我！那是我的！”
林晚侧身躲避，钢筋擦着她肩头砸进墙壁，溅起一片石灰。
陆沉州趁机一个扫堂腿，将林美云绊倒在地。
但下一秒，张局长的枪响了——子弹没有打向任何人，而是击碎了旁边的消防栓，水柱喷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快走！”
陆沉州拽起林晚，两人冲进浓烟。
身后传来张局长的怒吼：“抓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广州的骑楼。
林晚和陆沉州躲在废弃码头的集装箱后，雨水顺着集装箱缝隙滴落，在地上汇成水洼。林晚展开那半张烧焦的纸，雨水让字迹晕开：
“Z……会不会是张局长？”
“他没这胆子。”
陆沉州抹去脸上的雨水，从防水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全是未接来电，
“我让香港那边查Z的身份，顺便查1984年‘海星号’走私船的真正主人。”
他顿了顿，指腹划过手机屏幕，“奇怪，陆氏总部的防火墙日志显示，删账册的IP地址虽然指向总部，但用的是十年前的旧权限。”
林晚突然想起什么，从湿透的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八个字：
【鸢尾花谢，故人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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