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渊回响:病床前的无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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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渊回响:病床前的无声交锋

 

陆沉舟那破碎而绝望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背脊重重撞在门框上的闷响似乎抽走了他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他眼中的狂乱、痛苦、荒谬和死寂的冰冷,在极致的冲击下,如同碎裂的琉璃,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下一秒,在苏晚惊愕的注视下,他高大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巨塔,毫无预兆地、首挺挺地向前栽倒!

“砰——!”

沉重的身体砸在书房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他手中那本发黄的事故简报,被甩出去老远,摊开的纸页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陆沉舟!”苏晚失声惊呼,心脏瞬间揪紧!她下意识地冲上前几步,却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

他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此刻却透着一种脆弱的苍白。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刚才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和暴戾气息的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彻底击垮、陷入无边黑暗的躯壳。

苏晚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恨意、愤怒、荒谬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在她心中激烈冲撞。他……死了吗?还是……晕倒了?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冰冷的理智迅速回笼。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至少现在不能!如果他死了,她父亲怎么办?苏家怎么办?她这个“陆太太”的身份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他知道了真相,苏正宏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付出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迅速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书桌角落的内线电话上。她冲过去,颤抖着手指按下呼叫管家的快捷键。

“林伯!林伯!立刻到书房来!陆先生……陆先生晕倒了!”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足够清晰。

不到一分钟,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伯刻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陆沉舟和旁边脸色苍白的苏晚时,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是极致的震惊和担忧!

“先生!”林伯几乎是扑到陆沉舟身边,动作迅捷地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同时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急促命令:“医疗组!立刻到书房!先生昏迷!重复,先生昏迷!最高优先级!”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苏晚,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怀疑和冰冷的质问:“太太,发生了什么?”

苏晚的心脏狂跳,但她强迫自己首视林伯的目光,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我不知道。他突然……就这样倒下了。”她避开了真相的核心,只陈述了结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也解释不清。

林伯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找出破绽,但陆沉舟的情况显然更紧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声道:“请太太先回房间。”

苏晚没有动。她看着林伯小心翼翼地将陆沉舟的身体放平,看着他苍白脆弱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有离开,而是退到了书房的角落,静静地看着。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小组带着急救设备冲了进来。书房瞬间变成了临时急救室。氧气面罩、心电监护、静脉通路……转业的动作快速而有序。

“心率过快!血压急剧升高后骤降!”

“初步判断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急性应激反应,伴有短暂性脑缺血!需要立刻送医院做全面检查!”

“担架!”

医疗组负责人语速飞快地向林伯汇报。林伯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边指挥着众人小心搬运陆沉舟,一边用冰冷的眼神再次扫过角落里的苏晚。

苏晚看着陆沉舟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看着那张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被扣上氧气面罩,看着他被迅速推出书房……她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书房里一片狼藉。心电监护仪撤走留下的胶带痕迹,散落的急救用品,还有……那本被遗忘在地上的、摊开的事故简报。

苏晚的目光落在那份简报上。她走过去,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泛黄的纸页上,“苏正清(工号:SZC-024)”那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将简报合拢。她没有放回原处,而是紧紧攥在手里。这是证据,是真相,是她父亲清白的证明!也是陆沉舟……痛苦的根源。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跟着混乱的人流,来到了别院一楼的医疗观察室(沉舟别院内有配备完善的基础医疗设施)。林伯守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煞神,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怎么样了?”苏晚站在几步开外,问道。

林伯没有看她,目光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冰冷:“医生在检查。太太请回房休息。”

“我要知道情况。”苏晚坚持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伯终于转过头,那双刻板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告:“太太,先生现在需要静养。您在这里,无济于事,甚至可能……”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很明显——她是刺激源,是危险因素。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知道林伯不会让她进去。她攥紧了手中的简报,转身离开。她没有回楼上的“新房”,而是来到了楼下的小客厅,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舟别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医疗观察室方向偶尔传来的轻微仪器声。佣人们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林伯如同门神般守在医疗室外。

苏晚靠在沙发上,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异常清醒。她看着手中的简报,脑海中回放着陆沉舟崩溃倒地的画面,回想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恨意依旧存在,但此刻,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覆盖——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荒谬的责任感。

他恨错了人,报复错了人,将她和父亲拖入了这场无妄之灾。他罪有应得。但亲眼目睹一个强大如神祇的男人瞬间崩塌,坠入自己亲手挖掘的深渊,那种冲击力,让她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放过父亲吗?他会如何对待真正的仇人苏正宏?她必须确保父亲的安全!而陆沉舟……他现在是她手中唯一能牵制苏正宏的武器,也是……她需要看着、防止他彻底疯狂伤及无辜的……危险源头。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林伯立刻迎上去。

“林管家,”医生的声音带着疲惫,“陆先生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是急怒攻心导致的心肌一过性严重缺血和神经性晕厥,幸好送医……送检及时,没有造成不可逆损伤。但情绪波动是绝对禁忌!他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和观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我们己经用了药,让他先睡下了。”

“谢谢医生。”林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离开了。林伯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晚。

苏晚站起身,迎上他的目光。

“他醒了?”她问。

“还没有,用了药在睡。”林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敌意似乎少了一分,“医生说,需要静养。”

“我知道。”苏晚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我不会刺激他。但我需要确认他的情况。”她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他醒来之前。”

林伯审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和意图。最终,他侧开了身体,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但警告的眼神依旧锐利:“请太太保持安静。”

苏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医疗室的门。

房间里的光线被调得很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微弱的“嘀嗒”声。陆沉舟躺在中央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平日里的冷硬和强大消失殆尽,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苏晚走到床边,静静地站着。她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看着他手臂上扎着的静脉针管……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恨意、荒谬、怜悯……还有一丝冰冷的算计。

她需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只有他活着,苏正宏才会恐惧。只有他活着,她才能确保他兑现承诺,不再伤害她的父亲。只有他活着,她才能……亲眼看着苏正宏付出代价!

她拉过一张椅子,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守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却又无比珍贵的定时炸弹。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监护仪的嘀嗒声是唯一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又再次拧紧。氧气面罩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梦呓般的低语,破碎而模糊:

“……爸……”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猛地看向陆沉舟,他依旧闭着眼,似乎仍在昏睡中。但那声模糊的呼唤,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冰冷的算计!

爸……

他在叫谁?王海山吗?

那个穿着深蓝色工装,在事故中重伤,可能早己……死去的父亲?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悲凉,猝不及防地涌上苏晚的心头。她看着病床上这个强大而冷酷的男人,此刻在药物的作用下,卸下了所有防备,流露出的,竟是最深切的、如同孩童般无助的……思念和痛苦。

原来,那深沉的恨意之下,是更深沉、更无望的……丧父之痛。

苏晚攥紧了手中的事故简报,指尖深深陷入发黄的纸张里。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沉舟别院这座冰冷的牢笼,此刻更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埋葬着二十多年前的血债,埋葬着被扭曲的仇恨,也埋葬着……两个被命运玩弄、伤痕累累的灵魂。

而她和他,一个清醒地守着,一个昏睡着痛着,都成了这坟墓里,无法逃离的囚徒。

下一章预告: 陆沉舟何时苏醒?苏醒后第一句话、第一个举动将引爆怎样的风暴?苏晚将如何应对苏醒后可能更加不可预测的陆沉舟?林伯会采取什么行动?苏正宏是否预感到了灭顶之灾?那本事故简报,会否成为苏晚新的护身符或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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