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床上睡着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声音很小，又含糊不清。
姜芝瑶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朝床边靠近，侧着耳朵蹲在一旁想听个清楚，偏偏等了半天，男人又不说话了。
她只好又出去打水，调好温度适宜的水，又拿来顾子烬的毛巾，拧干净，仔仔细细地给男人把脸和脖子擦洗干净，接着，她又帮男人把鞋子脱了，外套费了一番劲才脱下来。
一顿操作下来，姜芝瑶出了一身汗，她坐在床沿气喘吁吁。
顾子烬酒品极好，没有发酒疯，这会儿只是安静地躺着，姜芝瑶的眼睛不自觉地被他那张微微泛红的脸颊吸引。
男人侧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依旧很清晰，眼睛闭着，细密地睫毛覆于其上，安静温驯，只是眉宇间似有一抹忧愁没有解开。
姜芝瑶是个颜控，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现实世界的感情一片空白，能看的上眼的太少了，而且那个年代，优秀的男人，似乎是不流通的，
她也暗暗期待，在这个世界，有一份独属于她的爱情。
姜芝瑶用手抚平开那紧蹙的眉毛，手却被突然抓住，她慌了神，却抽不开手，这下，靠得足够近，她听清了男人的低语：“瑶瑶，我没有跟你说就去了杨姨家，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你别哭，哭起来不好看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男人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却把那双柔软的手放在了胸口，如珍宝般。
姜芝瑶噗嗤笑出声，她那是想家了才哭的，她可没有那么小气，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生气。
不过，她也不得不感叹，这男人的心细，只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有很大差异，看来以后凡事还是要讲清楚，不然真的很容易造成误会。
她拍了拍男人肩膀，像哄孩子一般：“好，以后不哭了，以后都听我的。”
男人猛然睁开了双眸，他的眉头再次紧锁，声音沉闷：“有一件事不能听你的。”
“什么事？”姜芝瑶和他聊了起来，她倒是很好奇。
可男人又歪头睡着了，这？逗她玩儿呢？
姜芝瑶尝试了几次，想把手抽出去，却始终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还成年操练的军人的力量，没办法，她干脆坐在地上，等男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文工团慰问表演，姜芝瑶答应了要去看沈思雅表演，就早早起了床。
刚出房门，就打了个哈切，她昨晚一整夜都在做梦，真没睡好。
“瑶瑶，没睡好吗？”顾子烬宿醉，却依旧起了个大早，看上去精神还很好。
姜芝瑶点了点头，又摇头否认。
顾子烬端出做好的早饭，跟她说：“吃点东西，再去睡个回笼觉。”
姜芝瑶又打了个哈切，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说：“不了，我今天要去看思雅表演。”
“表演晚上才开始，我回来接你一起去吧。”顾子烬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的碗里。
“不用了，思雅说上午排练，让我先去看看。”姜芝瑶没睡好，胃口也不太好，吃的很慢。
顾子烬沉默了半晌，低垂着头。
“我昨晚喝醉了，没说什么胡话，或者发酒疯吧？”顾子烬摸了摸嘴唇，不确信昨晚是不是做梦。
“说了。”姜芝瑶放下馒头，双手肘着下巴，首勾勾地望着顾子烬，好奇他的反应。
男人紧张的眨了眨眼睛，扬起头，只觉得喉咙一紧，支吾着问：“我，说什么了？”
“你说以后都听我的。”姜芝瑶存了心思要戏弄顾子烬，眼神一首盯着他。
顾子烬被看得发慌，但他却松了一口气说：“嗯，我说话算数。”
姜芝瑶目瞪口呆，原本准备好的措辞被堵在嘴边。
“瑶瑶，这个家都由你做主，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和票。”顾子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和粮票，放到姜芝瑶的面前。
姜芝瑶的脸部肌肉仿佛失去了控制，保持着刚才的惊诧，连带着眼神也被凝固住，一动不动了。
“瑶瑶，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顾子烬想起昨天她哭的样子，女人的眼泪像珍珠，他舍不得她哭。
理解顾子烬在说昨天的事，可姜芝瑶在这个世界没有真正值得怀念的亲人，说出来只是一种困扰。
“我昨天真是眼睛进沙子了，我现在过得很快乐，你看每个月这么多钱，每天都能吃饱喝足，还有杨姨那么善良的邻居，我很知足。”她只能试图用自己诚恳的眼神，圆那场泪。
顾子烬的心随着她的话，起伏不定，他看不透她，只能问她：“真的吗？”
姜芝瑶庄重严肃又认真的点了点头：“比真金还真。”
“好啦，你快去营里吧，有什么事，我们有空再慢慢聊。”
顾子烬一路上都在回味姜芝瑶的话，她说她现在过的很快乐，也很知足，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改变心意。
他脸上、嘴角、眉眼都盛满了笑意，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副营长，今天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子烬收起笑容，换上日常那副冷峻严肃的表情：“下午去看表演开心，你不开心，就别去了？”
男人着急忙慌地摆手道：“别，老大，我错了。”
名叫周之焕的男人，心里暗暗后悔，他惹谁不好，偏要逗这个“阎罗爷”。
“下午的表演，给我留两个连着的位子。”顾子烬对着下属吩咐道，这次语气温和了不少。
“好，保证完成任务。”周之焕拍了拍胸脯，脸上信誓旦旦的样子。
可私底下，他再三打量了一番自家这个副营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副营长结婚一年多，从来没有和嫂子公开出现在兄弟们面前，据说是因为嫂子人品有点问题，两人感情不和睦，这是什么情况？和好了。
“还不快去办正事？想出去拉练？”顾子烬冷冷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周之焕打了个寒颤，制止了幻想，及时逃离出去。
顾子烬也收起心思，等到忙完这一天的所有事务，他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那个装着离婚申请的信封。
他展开纸张，放在桌子上，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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