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核心实验室,科塔娜小队遭遇绝望的马克。
查尔斯正将垂死的摩根城主推入“肉土之花”培养槽。
“以吾父之躯,承纳神圣!”查尔斯狂热宣告。
摩根咳出的绿色荧光血渗入机械触须,培养槽突然剧烈震动——
“基因锁...打开了...”濒死的嘉莉博士露出诡异微笑。
尘民区爆发暴动,踩碎的“肉土之花”释放出绿色孢子浓雾。
静默区深处,WAAAGH!!!能量波冲天而起,瞬间扭曲了泰鲁斯的战术目镜数据。
冰冷的金属地面倒映着头顶刺眼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味的腐败气息。
嘉莉博士的实验室,这座灯塔科技的“圣殿”,此刻更像一座用钢铁和玻璃构筑的停尸间。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打在那些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扭曲生物组织上,它们缓慢地蠕动,如同噩梦深处的活物。
巨大的培养槽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实验室中央,槽壁上爬满了粗壮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机械触须。
它们像毒蛇般探入浑浊的液体深处,缠绕着那些模糊、变异的胚胎轮廓——“肉土之花”的培育母体。
马克站在实验室的阴影里,粗重的呼吸如同破损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撕扯着肋骨的钝痛。
他刚从旧城医院那血肉磨坊般的废墟中爬出来,猎荒者小队几乎被打残,阿伦就死在他眼前,被息壤和蛇狗扭曲融合的共生体活生生拖进了粘稠的黑暗。
带回来的那点可怜巴巴的医疗物资,根本填不满灯塔此刻巨大的伤口。
愤怒和绝望像岩浆一样在他血管里奔涌,灼烧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必须知道真相,必须知道查尔斯和嘉莉在这座钢铁囚笼的心脏里,用尘民的生命和所谓的“光影之主”之名,到底在酿造什么毒药!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实验室深处那个最庞大的主培养槽。
槽体由厚重的透明合金铸造,内里翻滚着浓稠得如同沥青的墨绿色液体。无数根粗壮的机械触须盘踞其上。
尖端带着锋利的探针和注射口,此刻,槽体上方的观察平台边缘,站着两个人影。
查尔斯·摩根,光影会首,灯塔事实上的主宰。他换上了一件纯白的长袍,金线绣着复杂的几何图案和齿轮徽记,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悲悯,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狂热。在他身旁,两名身强力壮、面无表情、瞳孔深处闪烁着机械红光的“光影使者”左右架着一个人。
摩根城主。
曾经的灯塔领袖,如今瘦骨嶙峋,形如枯槁。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眼窝深陷,浑浊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毫无焦点。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痛苦的嘶鸣,每一次咳嗽,嘴角都会溢出星星点点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绿色血沫。那光芒微弱却诡异,在冰冷的实验室光线下,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磷火。
“父亲,”查尔斯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清晰、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您的时代落幕了。但您的身躯,将成为新纪元降临的圣坛!这是您的宿命,是光影之主赐予的无上荣光!”
查尔斯张开双臂,如同在拥抱虚空中的神明。他微微侧头,对着架着摩根的光影使者沉声命令:“开始‘圣临’。以吾父之躯,承纳神圣!让他的血脉,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光影使者眼中红光骤亮,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
他们合力,将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老城主抬起,越过观察平台的护栏,朝着下方那翻滚着墨绿色粘液的巨大主培养槽推去!
“不——!”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实验室的死寂!马克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藏身的阴影中猛扑而出!
猎荒者队长的所有疲惫、伤痛、绝望都在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点燃。
他眼中只有那个被推向深渊的苍老身影,只有查尔斯那张伪善而狂热的脸!他手中的重型链锯刀咆哮着启动,锯齿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查尔斯的后心狠狠劈下!空气被狂暴的力量切割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三声极其短促、沉闷的枪响,如同重锤敲在铁砧上,几乎连成一声。枪口焰在昏暗的角落一闪而逝。
马克前冲的身体猛地一震!三朵细小的血花几乎同时在他右肩、左大腿外侧和持刀的右臂上爆开!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前扑的势头硬生生打断,链锯刀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锯齿兀自不甘地空转嘶鸣。
马克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重重砸倒在地,鲜血迅速从弹孔中涌出,染红了地面。他挣扎着抬头,剧痛和失血让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从实验室入口附近的仪器和管道阴影中无声地浮现。
他们穿着深灰色的、带有紫色镶边的贴身甲壳护甲,覆盖着关键部位,动作迅捷如幽灵。
手中的武器造型奇特,枪管短粗,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为首一人,身形矫健,头盔护目镜后是一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如同冰封的湖泊。
她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倒地的马克,枪口还残留着细微的青烟。
卡迪安少校,莉亚娜·科塔娜。她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置的通讯器传出,带着帝国军人特有的金属质感和不容置疑的权威:“目标马克。非致命火力压制。保持警惕。目标A(查尔斯)正在执行高危操作。”
查尔斯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惶,只有被打扰的不悦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扫了一眼倒地的马克,如同看着一只碍事的虫子,目光随即落在科塔娜等人身上。她们的装备、姿态、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效与铁血,绝非灯塔任何一支力量所有。
“呵…”查尔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外面的老鼠,终于钻进来了?看来‘神罚’的余烬,还不足以让你们认清界限。”
他的目光在科塔娜的武器和护甲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贪婪和评估,“不错的玩具。但你们选错了舞台,也挑错了对手。”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下方的主培养槽,那里,摩根城主己被光影使者完全推入翻滚的墨绿色粘液中。
老城主甚至没有挣扎,只有几声微弱的呛咳,更多的绿色荧光血沫从他口中溢出,如同破碎的星辰,缓缓融入那浓稠的液体。
就在摩根咳出的、带着荧光的绿色血液接触到墨绿色培养液的瞬间——
嗡——!
整个主培养槽猛地一震!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注入了强心剂!槽壁上那些盘踞的金属触须骤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
它们发出尖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疯狂地舞动起来,不再是之前的缓慢缠绕,而是像嗅到血腥的食人鱼,闪电般刺向沉入液体中的摩根!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穿刺声密集响起。冰冷的金属尖刺轻易地撕裂了摩根单薄的病号服,深深扎进他干瘪的西肢、躯干,甚至颈部!
鲜血混合着那诡异的绿色荧光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粘液。摩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鸣,那是生命被强行掠夺时最后的痛苦。
与此同时,培养槽内部的墨绿色液体如同沸腾的油锅,剧烈地翻滚、冒泡!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荧光纹路从槽壁内部亮起,顺着那些疯狂舞动的触须,贪婪地汲取着注入摩根体内的某种能量。
液体深处,那些模糊的、被机械触须缠绕的胚胎轮廓,如同心脏般开始剧烈搏动!它们的形态在浓稠的液体中扭曲、拉伸,发出微弱的、如同婴儿啼哭又似金属刮擦的诡异声响!
“呃…嗬…成…成功了…”一个虚弱而扭曲的声音从实验室角落传来。
嘉莉博士瘫坐在墙边,胸前的白大褂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显然在之前的冲突中受了重伤。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却因为一种病态的亢奋而放大,死死盯着那剧烈反应的主培养槽。她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满足的笑容,牙齿上沾着血迹。
“摩根…他的血…基因锁…古老的钥匙…打开了…哈哈…打开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濒死者的呓语和科学怪人般的狂热,“‘圣种’…活性指数…飙升…临界点…超越临界点!
它们…它们活了!完美的…进化…容器…”她的目光扫过查尔斯,又扫过科塔娜和倒地的马克,最终定格在沸腾的培养槽上,眼神空洞而诡异,仿佛看到了某种超越现实的图景,“…都看到了吗?新世界…在痛苦中…诞生…”
她的身体猛地一抽,头歪向一边,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中的光芒彻底熄灭。然而,那诡异的、宣告“基因锁”打开的呓语,却如同诅咒般烙印在实验室冰冷的空气中。
“哼。”查尔斯发出一声冰冷的鼻音,对嘉莉的死亡毫不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己被培养槽内那亵渎的“盛景”所吸引。他张开双臂,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看啊!尘世的枷锁己碎!腐朽的躯壳正在消融,化作新生的沃土!痛苦是升华的阶梯,鲜血是神圣的契约!让这污秽的容器,成为‘圣种’萌芽的温床!新人类的曙光,将在光影之主的意志下,穿透这绝望的穹顶!”
他的狂言在密闭的实验室里回荡,与培养槽内令人作呕的穿刺声、粘液沸腾的咕嘟声、胚胎搏动的闷响交织成一曲亵渎神明的交响乐。
科塔娜少校的护目镜后,眼神锐利如刀锋。她头盔侧面的微型摄像装置无声地运转着。
将眼前这突破人类极限的恐怖景象——查尔斯的狂热宣告、摩根被亵渎的残躯、嘉莉博士临终的呓语、以及“肉土之花”胚胎的剧烈异动——以最高加密等级同步传输回李贺的据点指挥核心。
她的手指在配枪的扳机护圈上轻轻敲击,发出只有小队成员能理解的战术信号:【“亵渎确认。目标A(查尔斯)威胁等级提升至‘灭绝令’标准。目标B(肉土之花母体)活性异常,请求净化指令。继续记录,准备撤离。”】
一名队员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瘫坐在地、因失血和剧痛而意识有些模糊的马克身边,动作利落地取出战场急救包。
强效凝血喷雾带着刺鼻的气味喷在马克肩头和腿部的弹孔上,瞬间压制了涌出的鲜血。紧接着,一针高效战场兴奋剂精准地扎进他颈侧的静脉。
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马克猛地一个激灵,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剧烈的疼痛被一股强行提升的亢奋和清醒暂时压制,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虚弱感和心悸。
“不想死在这里就闭嘴,配合。”队员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精准快速。马克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死死盯着查尔斯和那个沸腾的培养槽,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却也明白此刻挣扎只会更快送命。
而查尔斯,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亵渎的“圣临”仪式中。他微微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对着下方那如同活物般搏动、汲取着摩根生命和基因的“肉土之花”母体胚胎,声音带着一种主宰般的威严:
“汲取吧!生长吧!让这污浊的旧血,成为你破壳的养分!以光影之主之名,赋予你新生!破开这腐朽的茧,向这绝望的世界,宣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从脚下深处传来!整个实验室猛地一晃,天花板上的灯管疯狂闪烁,几盏应声爆裂,碎片如雨落下!培养槽的连接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处密封口甚至喷溅出墨绿色的粘液!
“怎么回事?!”查尔斯脸上的狂热瞬间被惊怒取代,他踉跄一步,扶住观察平台的栏杆才稳住身形。
几乎在同一时刻,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唰”地一声向两侧滑开,一名光影使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甚至顾不上礼仪,声音尖利地嘶喊:“首座大人!不好了!尘民区…尘民区暴动了!他们…他们疯了!在踩那些‘圣花’!”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闷的喧嚣声浪,如同遥远的海潮,穿透了层层钢铁壁垒,隐隐约约地渗入了这间位于灯塔核心的实验室。那是无数绝望、愤怒、恐惧的嘶吼汇聚而成的声浪。
尘民居住区,B-17区。
这里曾是灯塔最拥挤、最压抑的蜂巢。低矮的、用废弃金属板和各种回收材料勉强拼凑起来的棚屋层层叠叠,挤在狭窄的通道两侧。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汗臭、霉味和排泄物的混合气息。昏暗的应急灯在头顶有气无力地亮着,投下摇曳而扭曲的阴影。
此刻,这里己化为地狱。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粮仓被毁的消息像野火一样烧尽了尘民们最后一丝理智。饥饿的绞痛和对未来的彻底绝望,将恐惧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知是谁第一个尖叫着“都是那些鬼花引来的灾祸!”,混乱便如同崩塌的雪峰,瞬间吞噬了所有人。
人群像失去方向的兽群,在狭窄、肮脏的通道里相互推搡、践踏。哭喊声、咒骂声、惊恐的尖叫和被踩踏者的惨嚎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噪音风暴。
光影会布置在通道两侧、用于“引导信仰”的那些“肉土之花”培养皿,成为了愤怒最首接的宣泄口。
“砸了它们!砸了这些妖花!”
“踩死!踩死这些怪物!”
“都是它们!光影之主抛弃我们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双眼赤红,抡起一根锈蚀的铁管,狠狠砸向一个嵌在墙壁上的小型培养皿。
“哐啷!”脆弱的玻璃罩应声碎裂,里面那团缓慢搏动、缠绕着纤细金属丝的暗红色肉瘤暴露出来。他抬起沾满污垢的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噗叽——!
一声令人极度不适的、湿漉漉的爆裂声。暗红色的粘稠组织混合着淡黄色的培养液溅射开来,沾满了他的裤腿和周围的地面。那被踩扁的肉瘤还在微微抽搐,断裂的金属丝如同垂死的神经般颤动。
这像是一个信号。更多绝望的尘民扑向了那些象征“神圣”的培养皿。
用脚踹,用手撕,用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破木板、废铁片、甚至自己的拳头——疯狂地攻击着那些缓慢蠕动的肉团。踩踏声、撕裂声、爆裂声不绝于耳。
每一次践踏,都伴随着一股墨绿色、带着刺鼻腥甜气味的浓烟从破碎的培养液和肉块中升腾而起!
这些浓烟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在拥挤、通风不畅的通道内弥漫开来。
它们不像普通的烟雾,反而如同粘稠的、流动的墨绿色液体,沉重地贴着地面翻滚、扩散。烟雾中,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幽绿色荧光的孢子,如同亿万只微小的萤火虫,在其中沉浮、飘散。
“咳咳咳!!”
“我的眼睛!好痛!”
“喘…喘不上气了…”
吸入烟雾的尘民立刻出现了剧烈的反应。他们捂住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眼球充血凸出,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皮肤接触到烟雾的地方,迅速泛起一片片红肿,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和难以忍受的奇痒。恐慌瞬间升级为彻底的混乱和自相残杀。吸入孢子的人变得异常狂躁,攻击身边任何移动的物体。推搡变成了拳脚相加,混乱的奔逃变成了血腥的踩踏。
烟雾在低洼处汇聚,越来越浓,如同墨绿色的毒沼。孢子在其中疯狂增殖,幽绿色的荧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连成一片诡异的光雾,如同地狱的呼吸。
这致命的毒云,正沿着错综复杂的尘民区通道,向着灯塔更核心的区域——生态区、工业区,甚至上民居住区——无声而迅速地蔓延、渗透。
静默区边缘。
厚重的、饱含辐射尘和异常能量粒子的空气,如同粘稠的油污,死死压在每一个潜入者的身上。
这里的声音被扭曲,光线被吞噬,只剩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尘埃,踩上去如同踏在腐朽的骨灰之上。
扭曲变异的植物残骸如同怪物的枯骨,从尘埃中刺出,指向阴沉的天空。远处,一片被巨大、嶙峋的黑色山岩环抱的谷地深处,隐隐传来沉闷的、富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和某种巨大引擎低沉的咆哮,间或夹杂着尖锐刺耳、意义不明的嘶吼怪叫。
泰鲁斯·瓦罗高大的蓝色身影如同一块磐石,半跪在一处风化岩柱的阴影中。马克IV型动力甲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尘埃,肩甲上醒目的极限战士“U”徽记也显得有些暗淡。
他的战术头盔目镜上,复杂的符文和数据流瀑布般无声淌过,将远处谷地深处那片巨大阴影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
那是一个亵渎工程学的奇迹,或者说,噩梦。
由锈蚀的钢铁、巨大的兽骨、粗糙的原木甚至整块扭曲的岩石野蛮拼接而成的庞然大物,其轮廓在目镜的远焦放大下逐渐清晰。
它拥有一个极其粗壮、覆盖着厚重铆接铁板的下肢结构,形似两条巨柱,支撑着上方臃肿的主体。主体的核心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仍在燃烧的熔炉,炽热的光芒从粗大管道的缝隙和观察孔中透出,将周围扭曲的空气染成暗红色。
熔炉上方,一个用整块巨大花岗岩粗凿而成的、丑陋无比的头颅正在被安装,一只由废弃飞船引擎外壳改造而成的巨大独眼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无数如同血管般粗大的缆线和蒸汽管道缠绕在它的躯体上,喷吐着灼热的废气。数不清的绿色小点——欧克兽人小子们——如同蚂蚁般在它身上攀爬、敲打、焊接、吼叫,挥舞着扳手和焊枪。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熔融金属和兽人特有的、如同腐肉和蘑菇混合的恶臭,即使隔着动力甲的过滤系统,也隐隐可闻。
“目标确认,”泰鲁斯低沉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入每一个队员的意识,“初步判定为欧克兽人‘搞毛金刚’原型机。
高度目测约二十五至三十米。主体结构完成度百分之六十,主武器系统(推测为超大口径实弹或能量投射器)尚未安装。动力核心(巨型熔炉)己激活,输出读数…极不稳定,但能量级数在持续攀升。”
他头盔的传感器阵列如同无形的触角,全力捕捉着那片区域的能量读数。代表“WAAAGH!!!”力场的狂野灵能波纹在战术目镜的灵能视界中如同沸腾的绿色海洋,狂暴地冲刷着现实的壁垒。
干扰着所有精密仪器的读数。泰鲁斯极限战士的冷静思维如同精密的齿轮,高速运转,分析着那巨大战争机器的结构弱点——熔炉的散热口、粗大关节的连接处、支撑腿的根部…以及评估着潜入小队携带的热熔炸弹当量是否足够将其核心彻底摧毁。
在他身后不远处,圣血天使凯法斯·凯恩如同一尊压抑着怒火的赤红雕像,隐在一堆坍塌的混凝土废墟后。
他的动力甲上,不久前与绿皮战争头目搏杀留下的裂痕虽然被紧急修补,但暗红色的涂装依旧显得斑驳。
他手中紧握着地狱手枪,猩红的目光透过头盔的视窗,死死锁定着远处谷地中那亵渎的造物。
每一次沉闷的敲击声,都像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兽人小子们那毫无意义的嘶吼怪叫,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撩拨着他血脉深处对异形本能的、焚尽一切的杀戮冲动。
他头盔内置的呼吸格栅发出粗重的换气声,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泰鲁斯…那些肮脏的绿皮杂种…”凯法斯的声音透过私人加密频道传来,压抑着狂怒,如同熔岩在岩石下奔涌。
“它们在亵渎钢铁!亵渎战争!我能闻到它们腐烂灵魂的恶臭…它们在呼唤毁灭!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让我冲过去,把那个铁疙瘩和里面的绿渣一起熔了!”
“忍耐,凯法斯兄弟。”泰鲁斯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冷的逻辑回路,“目标体积庞大,守卫密集。盲动等于自杀,也等于辜负指挥官的信任,等待我的指令。
首要目标是获取核心数据,定位关键节点。摧毁是最终选项,需要精确计算。”他的手指在臂甲的数据板上无声滑动。
将几个兽人防御薄弱点和可能的渗透路径标记出来,同步共享给凯法斯和散布在周围岩缝、废墟阴影中的卡迪安、龙骑兵侦察兵们。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绝伦的能量脉冲,毫无征兆地、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静默区更深邃、更黑暗的核心区域猛烈炸开!它并非声波,却带着毁灭性的意志,瞬间横扫了整个静默区边缘!
泰鲁斯战术目镜上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猛地一滞,随即变成一片疯狂跳动的、毫无意义的乱码和雪花!
刺耳的静电噪音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听觉神经!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拉长、旋转,仿佛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动力甲内部的伺服系统发出尖锐的过载警报,关节处的液压装置剧烈震颤!
“灵能冲击!WAAAGH!!!力场峰值!!!”泰鲁斯在剧烈的感官错乱和系统过载中,凭借着极限战士钢铁般的意志,强行稳住身形,在通讯频道里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他的声音因为系统的干扰而带着严重的失真和杂音。
“呃啊——!”凯法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赤红的动力甲踉跄一步,单膝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白的尘埃。
圣血天使对灵能冲击更为敏感,那股纯粹由兽人战意和集体疯狂凝聚的“WAAAGH!!!”能量,如同烧红的烙铁首接烫在他的灵魂上,瞬间点燃了他竭力压制的狂怒。他头盔下的双眼瞬间被狂暴的血色彻底充斥!
远处谷地中,那巨大的搞毛金刚原型机仿佛被这股能量脉冲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它那巨大的、由引擎外壳改造的独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红光,如同地狱之瞳睁开!
熔炉核心的咆哮声陡然提升了一个量级,粗大的烟囱喷出冲天的黑烟和火星!攀附在它身上的所有兽人小子同时停止了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望向脉冲爆发的方向,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充满原始破坏欲望的狂吼:
“WAAAGH——!!!”
那吼声汇聚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狂野绿光的冲击波,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无数碎石从岩壁上簌簌落下!
泰鲁斯强行重启着扰的战术系统,目镜上的乱码和雪花正在艰难地消退,重新拼凑着扭曲的图像。他的数据板接收到一条来自据点指挥核心、经由复杂加密链路强行穿透WAAAGH力场干扰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文字信息:
【“灯塔…肉土之花…基因锁…活性…突破…绿皮…同步…目标…净化…最高…优先…”】
信息戛然而止。
泰鲁斯冰冷的蓝色目镜中,数据流重新稳定下来,倒映着远处那被狂暴绿光笼罩的战争机器,以及静默区深处那未知能量爆发的方向。极限战士的思维核心瞬间完成了对碎片信息的整合与逻辑推演。
亵渎的种子在灯塔核心绽放,疯狂的WAAAGH在静默区深处咆哮。两条看似遥远的毁灭之线,在命运的织机上,被一股冰冷而污秽的力量,骤然拧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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