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宽敞的侯爵书房内,此刻一片狼藉。昂贵的橡木双开门连同铰链一起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扭曲的门洞。两名穿着闪亮板甲的守卫嵌在对面的墙壁里,昏迷不醒,如同两尊失败的浮雕。莉莉丝·深渊之裔·诺瓦,这位银发紫瞳的娇小真祖,正站在书房中央华丽的地毯上,而她精致的小皮靴,正稳稳地踩在瘫坐于地的、肥胖的侯爵大人的……两腿之间。
侯爵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惨白如纸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昂贵的丝绸衬衣前襟湿了一大片。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踩着自己命根子的“小女孩”,感觉胯下冰凉,灵魂都在颤抖。
“哎哟……!莉莉丝大人……您……您怎么来了啊……呵呵……”侯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说呢……?”莉莉丝的声音平静无波,紫水晶般的眸子低垂着,看着脚下的侯爵,仿佛在看一只挣扎的虫子。她小巧的皮靴甚至没有用力,只是那样虚虚地搁着,却让侯爵感觉仿佛被万吨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是我啊!真不是我!”侯爵如同被烫到般尖叫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着辩解,“我就……我就只是奉命行事!上头……上头让我接待那些从裂缝里出来的‘勇者’,告诉他们他们是天选之人,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让他们去……呃……‘历练’!其他的一概不知啊!”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哦?”莉莉丝的小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那平静的注视让侯爵心底发寒。
“那……那个被迫害的女性呢?嗯?”小煤球立刻叉着小腰,气势汹汹地凑到侯爵面前,弯下腰,几乎把脸贴到侯爵的鼻子上,紫眸里燃烧着怒火,“别告诉我们也跟你没关系!”
侯爵的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心虚地飘向书房角落里那些手持利剑、却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守卫们。“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在莉莉丝那无形的压力和小煤球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就去放了她!立刻!马上!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求求您高抬贵脚……哦不,高抬贵手!”他语无伦次地哀求,“她……她其实是第一个意外从裂缝掉过来的异世界人……我们本来想研究一下……后来发现她……她怀孕以后……竟然能……能生出那种……‘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周围的守卫们握着剑柄的手心全是汗,剑尖微微颤抖。他们看着自家领主被如此羞辱,却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站在莉莉丝侧后方的灯凛·无垢,微微抬起了眼帘。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扫过守卫群,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而过!
哐当!哐当!哐当!
如同接到了无声的命令,所有的守卫如同被烫到一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剑、长戟、弩箭统统扔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他们齐刷刷地转过身,面朝墙壁,双手抱头,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排练过无数次。整个书房瞬间只剩下侯爵粗重的喘息声。
“那为什么——”小煤球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在侯爵油光发亮的额头上,用力地、一下又一下地推搡着,把侯爵那颗的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为什么那些被你洗脑的‘勇者’们,都跟闻到屎味的苍蝇一样,死盯着咱们仨找麻烦啊?啊?!说!”
侯爵被戳得头晕眼花,感觉天旋地转,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他看着那些背对着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墙里的守卫,彻底绝望了。他哭丧着脸,带着哭腔嘶喊道:“我……我也不知道啊!莉莉丝大人!那些‘勇者’觉醒力量后,行为模式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们似乎……似乎被这个世界的某种意志引导着!可能……可能是我们这片区域的世界树枝干的吧!它管理着这片土地的规则和……呃……‘外来者’的引导……”他把最后的锅甩给了更高层次的存在。
“吼吼~~”小煤球叉着腰,发出夸张的冷笑声,学着莉莉丝平时那种慵懒又危险的腔调,“你们这儿的树枝……胆子不小啊……”她紫眸一转,再次伸出那根罪恶的手指,用力戳着侯爵的脑门,“现在!立刻!马上!给莉莉丝大人弄2根蜜汁松茸来!方法不限!动作要快!不然……”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瞥了一眼莉莉丝依旧踩在侯爵胯间的小皮靴,“……莉莉丝大人要是等得不耐烦了,生气了……哼哼,你就等着完蛋吧!”
“啊?2……2根……”侯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蜜汁松茸!世界树根部伴生的稀世珍馐!有价无市!把他整个侯爵领卖了也未必能换来两根!“我只是……只是个小小的侯爵啊……”他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嗯——?!”小煤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音拔高八度,小脸上写满了“你居然还敢讨价还价?!”的愤怒,“你不服气是吧?觉得2根还委屈你了?!”
“不是!不是!绝无此意!绝对没有!”侯爵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赌咒发誓,“2根!就2根!我上刀山下火海!倾家荡产!也一定给莉莉丝大人您弄来!马上!立刻!”他脑海中飞快盘算着,是去求隔壁富得流油的大公,还是去王都黑市碰碰运气?虽然代价会让他肉疼几十年,但总比……总比某个部位被永久性踩扁要好得多!仔细一想,能用松茸解决的问题,似乎……己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就在侯爵忙着用眼神向管家传达“快去筹松茸!卖老婆本也要凑够!”的讯息时,一首沉默的莉莉丝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对了。”
侯爵浑身一僵,如同等待最终审判。
“那个你雇佣的医师,”莉莉丝的小皮靴终于从侯爵的命根子上挪开,轻轻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是个有潜力的好人。”
侯爵:“……?”
“资助他。他需要什么,就给什么。钱,材料,场地,保护。”莉莉丝的目光扫过侯爵,如同扫过一件物品,“并且,从今天起,他的人身安全,和你绑定了。”
侯爵:“……啊?”
莉莉丝微微歪头,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他活着,你活着。他死了,哪怕是生病这种‘不可抗力’导致的……”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加恐怖,让书房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侯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他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他不仅要掏空家底去买松茸,还得把那个疯疯癫癫的医师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是是是!明白!完全明白!”侯爵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恨不得对天发誓,“我一定保护好他!把他当亲爹供着!不!比亲爹还亲!您放心!绝对让他长命百岁!不!千岁!”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和松茸的保证),莉莉丝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哈欠,转身,小小的身影径首穿过那个破洞般的门框,朝着外面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小煤球对着侯爵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赶紧跟上。灯凛则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面壁思过的守卫和在地的侯爵,黑瞳中警告意味十足,随即也无声地消失在门外。
奢华的书房内,只剩下如泥、浑身汗湿的侯爵,面壁发抖的守卫,以及墙壁上那两尊昏迷的“浮雕”。昂贵的香料气味,此刻也掩盖不住弥漫开来的恐惧和……淡淡的尿骚味。侯爵看着莉莉丝离开的方向,又想起那个被自己关押的异界女子和即将到来的天价松茸账单,还有那个突然变成自己“命根子”的疯医师……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前途一片灰暗。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接了那个该死的“投资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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