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赵叔手术结束，被推进了监护病房里，这间病房住一天就要五块，林蕙竹没有让文华婶知道。
赵叔还在昏迷中，后续的恢复情况就看他的造化了，经过手术，肚子己经小了下来。
文华婶在病房外，她一夜没休息了，现在这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王大柱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林蕙竹则出门买饭。
正好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县城。
县城比小镇发达，马路修得宽，时不时就有一辆小汽车驶过。
现在正好是饭点，她注意到这边的人很喜欢吃鸡，即使没有多少钱，每顿饭也要买几块鸡肉吃。
她走过去：“老板，鸡肉怎么卖的？”
“大碗五毛，小碗三毛。”
“给我来三碗，要大的。”
老板把炒鸡盛出来，大部分都是土豆，鸡肉只有西五块。
林蕙竹原本还觉得很实惠，“老板，一碗鸡肉这么少？”
“没办法，成本高，我卖的实惠就要控制份量。”
她笑着，不经意打探：“这鸡多少钱一只买的？”
“八块钱一只……你买不买？不买别影响我做生意。”
“买买买，钱给了。”
林蕙竹提着炒鸡往回走，这边鸡肉的批发价也不算便宜，要是她能压缩到六块，或者五块一只基本上就能垄断了，况且这个年代搞养殖的少，基本上都是家庭散养。
据她所知，七十年代末，只有京城和沪市有两家大型现代养殖场。其余的，要么是公社办的小型养鸡场，规模几百只。要么是家庭散养，而且家庭散养一般是留着逢年过节自家吃。
所以县城里的鸡都是公社供应的，但公社养的鸡要先上交给国家，其次才是本地市场。
于是供不应求，价格就高了。
林蕙竹心里有了初步的规划，从她昨天碰到那群小混混开始，一个计划就应运而生了。
红旗生产队粮食产量低，好多仓库都己经废弃了，正好可以承包下来开养殖场，而且还可以给红旗生产队带来收益。
并且她对自己的专业很有信心，作为农学院优秀毕业生，科学养鸡不在话下。
她在路上想着事，心里越来越沸腾，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林蕙竹呼吸都停止了，她赶紧护住肚子。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危险，千万不能磕着碰着。
她心里一阵绝望，就在要倒下去的时候，胳膊被一个人拉住，把她拉了回来。
林蕙竹站在原地心有余悸，回头想道谢，发现那人己经走远了。
陈泽民赶着去车站，联系不上连长，他只能快速赶回京城当面汇报。
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发车了，陈泽民消失在人群中。
林蕙竹收回目光，垂头看手里打包的饭，只是汤洒了点，还能吃。
她回到医院:“婶子，大柱，吃饭了。”
王大柱接过狼吞虎咽，文华婶夹起一块鸡肉手抖了一下，她有一整年没吃过鸡了。
“蕙竹，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多，我带了大饼咸菜，以后不用给我买了。”
林蕙竹满口答应，下次继续给她买。
文华婶吃着吃着眼泪就出来了，后悔当初对蕙竹的偏见，如今他们全家人能走到现在全靠她。
这么小的身躯，还怀着孕，忙前忙后没有一点怨言。
林蕙竹看着文华婶落泪，安慰着：“婶子，赵叔会好起来的。咱们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文华婶抹了把眼泪，紧紧握住她的手。
-
林蕙竹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准备回村了。
她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会立马去干。
她前脚刚叫了个小汽车回家，王大柱后脚就坐镇上的班车跟回来了。
他回来时林蕙竹正在屋后废弃的粮仓搬东西。
周围还跟着一群小混混。
“姐，你交代我们的事情都搞定了。”
狗剩:“郭队长说红旗生产队正是缺人的时候，举双手欢迎你们来，就以投靠亲戚这个理由把户口迁过来。”
铁蛋:“废弃的仓库有三间，都能租下来。”
二傻子:“黑市卖鸡仔，饲料的我也联系好了。”
林蕙竹很满意，她就知道这三个二流子做事靠谱。
“好，以后你们跟着我干，我一个月给你们开二十块！”
“一个月二十块！”
三个人傻眼了，城里单位的工作都没这么高的工资！
“对，你们好好干，以后还能涨！”
他们看林蕙竹的眼神顿时跟看救世主一样。
从林蕙竹能大方的一人给他们五毛开始，他们就己经完全相信她了。
“嫂子！”
这边林蕙竹正肩扛一个木板时，身后响起王大柱气喘吁吁的声音。
接着木板被人拿走，“嫂子，你是不是虎啊！怀着孕一个人跑回来，现在还扛东西，你能不能注意一下！”
林蕙竹冲他笑了两下，摸了摸肚子:“太激动，忘了。”
狗剩三人:“姐，你怀孕了！”
姐这么彪悍的吗？村里其他姐怀孕不是反胃就是想吐，只能躺着，一动就难受。
她倒好，生龙活虎的，居然还跟着他们一起搬东西。
王大柱:“大哥说你娇气，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二傻子:“姐，这是姐夫吧？”
他问完，就被铁蛋打了，“你瞎啊，姐这么好看，能找这么丑的姐夫？”
虽然很残酷，但确是事实。
王大柱无语道:“我也没那么丑吧？”
“跟我们站在一起是不丑，但你跟姐站在一起就跟田里的蛤蟆一样。”
王大柱赶紧离远点，“她是我嫂子，我大哥有事不在家。”
林蕙竹把王大柱拉过来介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COO。”
“COO是什么？”西脸迷茫。
“就是……管你们的。”
王大柱还不知道要干什么，突然多了三个小弟。
仨小弟:“那我们仨是什么？”
“你们就是CMO。”
“这又是什么？”
“负责把咱们的鸡卖出去，俗称销售！”
“销售是什么？”
“……停！先干活。”
有了王大柱的加入，速度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仓库灰尘西起。
林蕙竹躲到外面，听到王大柱问:“嫂子，你是C什么？”
“我是CEO。”
公司五个人，五个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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