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说不上整洁，书架上摆放的书籍歪歪扭扭，正中央的书桌上叠着乱七八糟的公文。
屋内左右各有一扇门，可通往隔壁房间。一间会客茶室，一间居家卧室。
说实话挺奇怪的，主人家内院不住偏偏住在外院，即便夫妻感情不合，内院也有大把房间可以住。
秦百学没有第一时间搜查，而是看着一脸警惕的上官婉儿，有些好笑：“上官大人，干嘛这个眼神，我又打不过你，还害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上官婉儿轻轻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个登徒子，看见漂亮的寡妇就动了歪心思，查案不查，搂着人家满院子走。”
我去，小姑娘真是口无遮拦！一点都不矜持，什么话都往外蹦，真就“首言死谏”呗。
秦百学没好气道：“等你是我媳妇的时候再来管我吧，谁说我没查案了，问钱氏的话你是一句没听啊。”
“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登徒子的。”上官婉儿靠在门边，也没好气的道：“你问人家夫妻生活，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笨死了，我这是套话懂不！”秦百学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孙简好赌把家产都输光了，他相处这么多年的妻子会一点都不知道？”
“再者钱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起我们是过来干嘛的，很明显她心里也知道孙简的死，很可能不是自杀。”
上官婉儿一愣，立马道：“我就这去找她问心。”
“等等。”秦百学说道：“不用问，她只是怀疑，具体什么情况她根本不知道，涉及到朝堂，但凡要是知道一点，她也不可能活下来。”
“涉及朝堂？什么意思？”上官婉儿秀眉一簇。
秦百学没有回答，手指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目光审视：“上官御史，本官可以信任你吗？”
看着对方严肃的目光，上官婉儿也反应过来了，从早上种种迹象表明，这件看似普通的官员死亡案，其实是针对秦百学而来的。
她沉吟片刻：“只要你不作奸犯科，损害大唐江山，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
秦百学点了点头，要是上官婉儿说什么秦大人前途无量，你我联手共创辉煌之类的话，他转身就走。
说这话，他信。
保皇派呗，皇上李二的人。
他问：“上官大人，贪墨军粮案的主犯户部尚书，现在如何了？”
上官婉儿：“己经关押下狱，但证据不足，对他的处置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如此结果，秦百学一点也不意外，朝廷正三品大员，户部一把手，在他身后定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李世民即便想砍也得有确实的证据，人证物证皆在的那种，不然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
要是皇帝乱砍，下一个砍到自己怎么办。
在这个原则的问题上，文官集团定然会站在一起对抗皇权。
秦百学又问：“孙简是在哪一天被杀的。”
上官婉儿：“三天之前啊。”
“确切的说，是三天之前上朝会之时。”
“这又有什么联系吗？”
“上官大人，你别忘了孙简是户部的正七品官员，你朝廷揭发贪墨军粮案时，他却被人杀死在府邸之中，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上官婉儿脸色骤变：“你是说孙简也是贪墨军粮案的犯人之一，为了不让证据暴露，他们杀人灭口？不过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吧。”
秦百学语气平淡：“是推测，但是有根据的推测，第一，孙简的死太不寻常，就算是凶手为了避开官府抓捕伪装成他杀，但使用的手法实在牵扯的太多了。”
“比如让催债的地痞配合，府邸的抵押文书等等，这一切若不设计的天衣无缝，一查就暴露了，所以能做到让官府看不出破绽，必定背后的有权力参与。”
“第二，钱氏说孙简每晚不是与官僚在青楼饮酒作乐，就是家中泡茶招待，应酬如此频繁，你觉得他在派系林立的户部中没有站队吗？”
像霍叔那种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事和婶婶斗嘴互掏的人，绝对没有想法去站队。
上官婉儿想了想：“那也不一定跟户部尚书是一起的啊。”
秦百学：“那我问你，你每天累死累活的应酬，不去站队户部权力最大的尚书，去当边缘人？说话！”
上官婉儿吐了吐舌头：“好吧，你的推测合理一些，如此说来的话，杀孙简的凶手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且找到凶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没错，一个七品官员在他们眼中算不上什么，他们费尽心思让我来查此案，可不是为了找出凶手为孙简报仇。”
秦百学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对方想借我的手做实户部尚书贪墨的证据！至于为什么选我，是因为我是一把崭新的锐刀，无背景无人脉，还有胆敢陛下求赐婚，狗胆包天。成了，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没成，毫无损失也牵扯不到他们。”
上官婉儿突然走了过来，在秦百学身边左看右看：“登徒子，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
“我呸！你都二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呢，心思如此老练！”上官婉儿啐了一口，又道：“对你而言，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没错，我想证据他们都替我找好了，也许就在这房间之中。”秦百学沉吟片刻：“在此之前，我想拜托上官御史一件事。”
上官婉儿：“什么事？”
秦百学：“我想见一面魏征大人。”
“恐怕不行，老师己经外出，要过段时间才会回京。”
上官婉儿的话刚落音，秦百学起身就走。
“诶！不找证据立功了？”
“还找个屁，没有大腿，户部尚书背后的势力一反扑，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有大腿是什么意思？”
“就是大白腿的意思。”
“登徒子！”
·“····”
秦百学一推开门就看见杵在院中央的张昊，这位冷面捕快按刀挺立，目不斜视，但他看出来了张昊的余光全在不远处丰腴的钱氏身上。
这老小子是个闷骚包。
“走了。”
秦百学跟钱氏点了点头，一招手朝着外面走去。
“大人，不查了？”刘自如不解的问道。
“急什么，累了，先去勾栏听曲放松放松···”
秦百学走后不久，孙简去世的房间出现一个人影：“这小子眼瞎？放得这么明显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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