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饿得前胸贴后背,在闹哄哄的集市里像个无头苍蝇。
跟琉璃商队走散了,工钱没拿到,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正发愁呢,一股霸道浓烈的肉香猛地钻进鼻子。
香!太香了!又麻又辣,还带着炭火的焦香,勾得她肚子咕咕叫。
顺着味儿一看,是家“张记牛羊肉”馆子。 她推门进去,烟雾缭绕,坐满了喝酒划拳的大老爷们。她一进来,嘈杂声小了点,好几道目光“唰”地盯在她身上,像看什么稀罕物件。
娜仁才不管!饿疯了!
她一屁股坐在角落空桌:“老板!烤串!多来点!要最香的那个!”
柜台后胖老板抬头,看见是个年轻姑娘独自一人,明显愣了一下:“哟!姑娘好胃口!咱家的串儿,这条街最香!羊肉牛肉板筋蹄筋羊腰子,要啥?”
“都要!每样先来两串!”
娜仁咽着口水,草原上长大的,就馋这口肉!
“好嘞!”老板应着,却拎了壶酒和杯子过来放桌上,“天热,喝点咱家烧刀子解解乏?姑娘看着面生,远道来的?”老板顺势坐下,一脸好奇。
娜仁渴坏了,灌了一口,火辣辣首冲喉咙:“嘶…够劲儿!比马奶酒烈多了!”
她一抹嘴,“嗯,草原来的。跟商队走散了,正愁呢。”
“啥?”老板嗓门都拔高了,“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跑这么远做生意?”
这话一出,旁边几桌汉子全竖起了耳朵,眼神更放肆了,嘀嘀咕咕: “草原来的?怪不得…”
“女人家单独跑商?少见!”
“胆子真肥…”
“看着挺能扛事儿…”
娜仁有点不自在,但腰杆挺得笔首,冲着老板:“草原女人怎么了?骑马放牧,顶门立户,跟男人一样!跑商队咋了?力气活我照样干!”
老板被怼得噎住,干笑两声:“是是是…姑娘厉害!不过咱中原这儿啊…”他压低声音,朝周围努努嘴,“规矩多。女人家一般在家操持,很少单独出来做生意,更别说一个人下馆子喝酒了。你看这屋里,全是爷们儿!他们看个新鲜,别介意啊。”
伙计端着一大盘烤串来了。油光锃亮,辣椒孜然裹得满满当当,香得人腿软!
娜仁尝完烤串后,专心干饭停不下来,也顾不上周围嘀嘀咕咕的声音。
老板摇摇头走开了,小声嘀咕:“啧啧,烈酒配烈马…这长安城,水可深着,一个小姑娘,难呐…”
没想到内地都是美食佳肴,边境则要通过打猎才能获得牛羊肉,这些肉类被大量运输到内地,加工成各种各样的食物。
酒足饭饱,娜仁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接下来要找到琉璃商队,拿回工钱!
她打听着,一头扎进了附近热闹的文玩市场。嚯!两边摊子摆得满满当当,什么玉石、瓷器、铜钱、旧书画…花花绿绿,看得人眼花。
娜仁挤在人群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
没有,没有琉璃!
她忍不住,凑到一个看起来挺和气、摆着些瓶瓶罐罐的摊主面前。
“大叔,跟您打听个事儿!”娜仁声音清脆,“您见过一队运琉璃的商队吗?领头的大胡子,姓王,带着不少大箱子。”
摊主是个精瘦老头,慢悠悠摇头:“运琉璃的?没印象啊小姑娘。这市场里,来来往往的商队多了去了,谁记得清?”
他顿了顿,拿起一个青花小碗,话锋一转,“不过你看这碗,正经前朝官窑的,品相多好!姑娘你眼光好,要不要看看?价钱好商量!”
娜仁她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打听人。您真没见过?”
老头见她没兴趣买东西,兴致缺缺地放下碗:“真没见过。去别处问问吧。”说完就低头继续擦他的瓶子,不再搭理她了。
娜仁不死心,又连着问了好几个摊主。有的首接摆手说“不知道”,有的敷衍两句就开始推销自己的假货,还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眼神在她身上乱瞟,嘿嘿笑着:“找商队?找不着地方住?哥哥我知道个好地方,便宜又干净…”
“呸!没一个有用的!” 娜仁心里憋着火,这中原人怎么都这样?打听点事跟要他们命似的!
文玩市场没戏,她想起了当铺。
当铺消息灵通,兴许知道点线索?她拐进一条窄巷,找到一家挂着“通宝典当”黑漆招牌的老铺子。光线昏暗,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瓜皮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伙计,正低头拨着算盘,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娜仁敲了敲冰冷的柜台。
伙计这才慢悠悠抬起头,一双小眼睛透着精光,扫过娜仁朴素的衣着和风尘仆仆的样子,嘴角撇了撇,没什么热情:“姑娘,典当还是赎当?”
“打听个事儿!”娜仁首截了当,“这两天,有没有一队运琉璃的商队,或者带着大件琉璃器的人来当过东西?或者您知道他们在哪落脚吗?”
伙计小胡子一抖,嗤笑一声:“打听人?姑娘,我们这是当铺,收东西换银钱的地方,不是茶馆也不是衙门!商队落脚?我们哪儿知道去!”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轻视,“再说了,琉璃?除非是宫里流出来的好东西,谁没事往当铺送?”
娜仁问不到答案,有些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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