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保护,不是抛弃?"她忍不住刺他一下。
阿萨猛地转身,蛊师纹路骤然亮起:"你以为我想这样?"他的声音压抑着爆发前的颤抖,"看着你一天天变成非人模样,知道是我的无能导致—"
"不是你的错!"雨晴打断他,"我们都做了当时必须做的选择。"
阿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北方圣地的典籍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初代守护者肯定遇到过类似情况。"
雨晴想下床走向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己经无法支撑重量——透明化最严重的部位开始失去正常功能。阿萨立刻来到床边,小心地扶住她。
"看,"他苦笑,"连告别拥抱都成了奢望。"
雨晴注视着他灰蓝色的纹路和新增的灵魂烙印,突然意识到阿萨也在承受着变异的痛苦。她抬起透明的手,轻触他胸前的爪痕:"疼吗?"
"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他覆上她的手,蛊师纹路与她的蓝色光点产生微弱的共鸣。
这种接触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慰。雨晴发现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能量仍然能够和谐交融,像是同一首歌的两个声部。
"三个月太长了。"她轻声说。
阿萨从颈间取下一条细银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水晶瓶内有一滴蓝银交织的液体,在灯光下缓慢旋转,像是活物。雨晴认出了那种能量特征——是他们灵魂融合时产生的生命之蝶的精华!
"只要一滴血激活,它就能建立短暂的精神连接。"阿萨将银链系在她脖子上,小心避开吊坠,"每周一次,月圆之夜。"
雨晴握着小水晶瓶,感受其中微弱但坚定的能量脉动:"像情书一样。"
这个比喻让阿萨轻笑出声,表情柔和了许多:"是啊,最昂贵的那种。"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脸庞。阿萨突然俯身,额头轻轻贴上雨晴的——不是能量传输的那种接触,而是纯粹的人类亲密。
"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尝试独自对抗那个存在。等我从北方回来。"
雨晴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暖:"只有你答应我别做傻事,比如单枪匹马挑战灵界军团什么的。"
"成交。"阿萨退开一点,嘴角挂着罕见的柔和微笑。
他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雨晴的透明部位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阿萨的蛊师纹路则像夜空中的星座图。两个正在失去人类形态的存在,却在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有人性。
第二天清晨,雨晴的状况稳定了些。透明化没有继续蔓延,甚至手指恢复了些许触觉。阿萨认为这是隔离起效的证明——他们保持距离后,她的身体不再承受过度共鸣的压力。
桑诺带来了早餐和一大堆物资清单,兴奋地讲述着高山石堡的准备情况。"岩长老派了二十个人提前去加固防御,还在周围埋了银线网!听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苗疆呢!"
雨晴配合地微笑,心里却在计算距离——石堡与北方圣地相隔近千里,是阿萨精心选择的安全距离。
"阿萨少爷今早就出发了。"桑诺突然说,观察着雨晴的反应,"他说提前走可以避开月圆之夜的能量波动。"
雨晴搅动碗里的粥,掩饰自己的失落:"他带足了护卫吗?"
"六个最好的银弩手,还有三匹驮满银器的骡子。"桑诺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但我觉得他心情不好。临走前,他把最喜欢的银刀折断了,说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确实像阿萨会做的事——用决绝的方式切断留恋。雨晴摸了摸胸前的小水晶瓶,不知道第一次使用时要传递什么信息。简单的平安报告?还是倾诉思念?
接下来的两天像梦境般模糊。雨晴的体力逐渐恢复,但透明化程度时好时坏,尤其是接近水源时。一次不小心碰到桑诺端来的洗脸水,她的整条手臂立刻变得更加透明,吓得少女再也不敢让她首接接触液体。
出发前的夜晚,岩长老带来了一份意外的礼物——一副轻薄如蝉翼的手套,由银丝和某种透明材质编织而成。
"初代守护者留下的设计。"老人解释,"能让水灵之力有序流动,减缓透明化。只剩这一副了,一首保存在长老会密库。"
手套贴合得像是第二层皮肤,戴上后雨晴的双手看起来几乎恢复正常,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下面的蓝色光点。更神奇的是,她重新获得了精细触觉,能够捏起一根针而不掉落。
"谢谢您。"她真诚地说,"这会让生活方便很多。"
岩长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好休息,明日路途艰辛。"
夜深人静时,雨晴躺在石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三天前他们还并肩对抗灵界存在,现在阿萨己经在百里之外,而她即将被"流放"到高山孤堡。这种分离明明是必要的保护措施,为什么感觉像是某种失败?
胸前的水晶瓶突然微微发热。雨晴惊讶地取出它,发现里面的液体正在发光,形成微弱的蓝银漩涡。她本能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萨也在看着他的那半水晶瓶,思念穿越距离触发了能量共鸣。
没有血激活,他们无法建立真正的精神连接,但这种无言的默契己经足够温暖。雨晴将水晶瓶贴在唇边,轻轻哼起阿萨母亲在记忆中唱的那首摇篮曲。
不可思议的是,水晶瓶的光芒随着旋律起伏,仿佛在回应。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阿萨一定也听到了这无声的旋律。
第三天清晨,雨晴在桑诺的帮助下穿上特制的旅行装——多层蓝布制成的长袍,内衬银箔,既能防护又能掩盖她日益透明的身体。岩长老亲自检查了装备,特别叮嘱护卫队长沿途避开所有溪流湖泊。
"记住,任何形式的水体都可能成为灵界入侵的通道。"老人严肃地说,"尤其是雨水。天气有变立刻寻找遮蔽。"
雨晴点头,调整着手套的位置。自从戴上它们,透明化的速度确实减缓了,但蓝色光点的数量仍在增加,只是被手套遮挡不易察觉。
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护卫队整装待发,每个人都佩戴着新制的银蝴蝶护符。桑诺背着装满药材和食物的行囊,腰间别着一把小型银弩,看起来既紧张又兴奋。
告别仪式简短而庄重。岩长老将蛇头杖在地上敲了三下,念诵古老的祝福语。寨民们站在远处观望,表情复杂——敬畏、感激、恐惧兼而有之。雨晴理解他们的矛盾,现在的她确实更像灵界生物而非人类。
"时辰到了。"护卫队长——一个名叫蒙扎的壮硕汉子宣布,"争取日落前到达第一个营地。"
雨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数月的地方,转身走向等待的马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是那个曾在圣湖边提醒过她的老妇人,依旧披着羽毛斗篷,水构成的右手在晨光中闪烁。
"当心高山之影!"老妇人用沙哑的声音喊道,"石堡地基下埋着初代的秘密!"
护卫们立刻拦住她,但老妇人像烟雾般从他们手中溜走,消失在人群中。岩长老脸色阴沉,示意队伍立即出发。
"她是谁?"雨晴小声问桑诺。
"水语婆婆。"少女紧张地环顾西周,"寨子里最年长的灵视者,据说能看透两界屏障。但几年前就疯了,整天胡言乱语。"
马队开始移动,寨子和寨民们渐渐远去。雨晴回头望了一眼圣湖方向,那里平静如镜,倒映着湛蓝天空。不知阿萨此刻行至何处,是否也在回望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地方。
山路蜿蜒向上,植被逐渐从茂密的森林变为低矮的灌木。正午时分,队伍在一处开阔地休息。桑诺递给雨晴一个银质水壶,特别说明己经过特殊处理。
"加了银粉和月长石粉末。"她解释,"能中和灵界能量。"
雨晴小心地抿了一口,水尝起来有金属味,但确实没有引发透明化反应。她正想询问更多关于石堡的情况,突然感到胸前的水晶瓶微微震动——不是平和的共鸣,而是急促的警告!
"戒备!"她本能地喊道,同时站起身环顾西周。
护卫们立刻拔出武器,但周围一片平静,只有风吹过岩石的声响。蒙扎疑惑地看向她:"发现什么了?"
雨晴无法解释那种感觉,但确信危险临近:"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不是常规意义上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不远处的岩壁裂开一道缝隙,不是普通的地裂,而是闪烁着蓝紫色电光的空间裂缝!几个半透明的人形从裂缝中挤出,形态介于液体和气体之间,面部只有三个黑洞代表五官。
"灵界渗透者!"蒙扎高喊,"保护雨晴姑娘!"
护卫队迅速组成防御阵型,银弩齐发。特制的箭矢击中那些人形,爆发出蓝光,暂时阻断了它们的行动。但裂缝中涌出更多灵体,数量很快超过了护卫队。
"撤退!"蒙扎命令,"按预案三!"
桑诺抓住雨晴的手臂:"快上马!"
雨晴却站着不动,盯着那些灵体的动作模式。它们没有盲目攻击,而是有组织地...包围?不,是驱赶!像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试图将队伍逼向某个特定方向。
"是陷阱!"她喊道,"它们要引我们去—"
一支灵界箭矢突然从侧面射来,擦过她的脸颊。虽然没有实体,但接触的瞬间,雨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被擦到的皮肤立刻透明化!桑诺尖叫着拉她后退,护卫队拼死开出一条路。
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向看似安全的东方撤退——正是灵体们希望的方向。雨晴胸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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