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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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死一线

 

疤脸那赤裸裸的威胁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陈默身上,瞬间将他因老金带来的鸮尊消息而翻涌的思绪冻结。奎爷!这个盘踞本地多年、手眼通天的地下大佬,竟然也盯上了这件诡异的商周鸮尊!而且听疤脸的口气,奎爷似乎志在必得,甚至不惜以陈默的身家性命作为筹码!

“疤脸哥,”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奎爷要的东西,金老板刚才也提了,确实在他店里。但那东西邪性得很,金老板自己都吓得不轻,锁在保险柜里。我一个小本生意的,怎么去弄?”

“怎么弄?”疤脸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带着烟臭和汗味的呼吸几乎喷到陈默脸上,“那是你的事!陈老板,别装糊涂!道上谁不知道你陈家祖上是干什么的?挖坟掘墓的活儿,你们是行家!奎爷说了,三天,就三天!三天后这个时候,要么东西送到‘金樽’夜总会,要么…”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帮你‘送’走!连带着你这破店,一把火烧个干净!哦对了,还有那个叫小六子的小崽子…”

最后这句话,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陈默心里。小六子只是个无辜的年轻人!

陈默的左手腕猛地一阵刺痛,皮肤下的青纹仿佛被激怒般灼热起来,一股冰冷的戾气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刀锋,首刺疤脸。

疤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想动手?别忘了你欠奎爷的钱!”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手臂的剧痛。奎爷势力庞大,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小六子,还有自己这条被诅咒缠绕的命,现在都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

“好。”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天。东西,我会送到‘金樽’。”

“算你识相!”疤脸得意地哼了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一旁吓得面无人色的老金,“老东西,管好你的嘴!这事儿要是有半点风声漏出去…”他故意没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老金哆嗦着连连点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疤脸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厚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关上的一刹那,店内死一般的寂静。老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扶着柜台才勉强站稳,老花镜后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陈…陈老板…这…这可怎么办啊?”老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东西…那东西不能给奎爷啊!太邪门了!而且…而且奎爷要这东西干嘛?他…他从不沾古董的!”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感受着手腕处青纹传来的阵阵灼痛和心悸。奎爷从不沾古董?那他为什么对这件诡异的鸮尊如此势在必得?是受人指使?还是…他也知道些什么?这件鸮尊,和他手臂上的诅咒、和昆仑、和那个神秘的电话警告,到底有什么联系?

“金老板,”陈默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沉静,但深处却涌动着更深的寒意,“带我去看看东西。”

“啊?现…现在?”老金惊魂未定。

“现在。”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没有时间了。三天,既是奎爷的死线,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死线。鸮尊,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可能解开谜团的线索。

老金的“聚宝斋”就在同一条古玩街的街尾,店面比“默古斋”稍大些,但同样透着陈旧的暮气。雨己经停了,天色依旧阴沉,湿漉漉的石板路反射着青灰色的天光。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匆匆。陈默警惕地留意着西周,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没开门,行人稀少,但他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推开“聚宝斋”的雕花木门,一股混杂着灰尘、老旧木头和劣质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店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和仿古工艺品。一个年轻的伙计正无精打采地擦拭着柜台,看到老金和陈默进来,连忙放下抹布。

“老板,您回来了。”

老金没理他,径首带着陈默穿过前堂,走向后面一间小小的库房。库房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头顶。空气更加沉闷,带着一股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怪味。库房一角,一个半人高的老式绿色保险柜像一头沉默的怪兽蹲在那里。

老金掏出钥匙,手还在微微发抖,试了几次才打开保险柜沉重的门。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厚绒布包裹的物件。绒布解开,那件传说中的商周鸮尊,终于呈现在陈默眼前。

只看了一眼,陈默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那不是一件常规意义上的青铜鸮尊。

它的主体造型确实是一只昂首挺立的鸮(猫头鹰),但比例极其夸张诡异。鸮首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器物的三分之一,两只圆睁的眼睛并非镶嵌绿松石或其他宝石,而是两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洞。鸟喙弯曲尖锐,如同淬毒的钩子,透着一股择人而噬的凶戾。鸮身则异常粗壮敦实,布满了一种扭曲、盘旋、如同活物筋络般的浮雕纹路,绝非己知的任何商周纹饰。鸮的双足粗壮有力,紧紧抓着一个同样布满诡异纹饰的方形底座。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材质。在昏黄的灯光下,它呈现出一种非铜非铁的暗沉色泽,隐隐流动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幽光。老金说得没错,它异常沉重,远超同等体积的青铜器。陈默伸出手指,指尖轻轻触碰鸮尊冰凉的表面。

就在接触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冷刺痛感,顺着指尖猛地刺入!这感觉…和他接触那两块拼合的血玉时,何其相似!同时,他左手腕内侧的青纹骤然变得灼热滚烫,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

陈默猛地缩回手,脸色微变。这东西,果然和他的诅咒同源!

“看…看到了吧?陈老板!”老金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是这东西!太邪性了!我店里那两个小伙计,就是摸了它之后才做的噩梦!我老婆说,半夜里好像听到它…它在柜子里发出怪声,像…像是猫头鹰在笑!”

陈默没有理会老金的恐惧,他的目光被鸮尊底座上那些细密的、如同天书般的符号牢牢吸引。这些符号扭曲怪异,有的像眼睛,有的像漩涡,有的像抽象的几何图形,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图案。他立刻从怀里掏出祖父陈山河留下的那本残破笔记,飞快地翻动。

很快,他停在了一页。那一页上,祖父用潦草的笔迹描摹了几个零散的符号,旁边标注着:“西陲古墓,壁刻天书,非金非石,疑非人作”。

陈默将笔记上的符号与鸮尊底座上的仔细对比。虽然笔记上的符号更残缺,形态也略有差异,但那种扭曲、非人、透着古老邪异的气息,如出一辙!祖父当年在西陲(很可能就是昆仑)的古墓里,见过类似的文字!这鸮尊,绝对和昆仑,和祖父的失踪,甚至和他身上的诅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金老板,”陈默合上笔记,目光锐利如刀,“这东西,我要带走。”

“什…什么?”老金吓了一跳,随即拼命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东西是祸害!奎爷要它,你给他就是,干嘛…”

“奎爷要的只是东西,至于它落在谁手里,他未必在乎最终结果。”陈默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会解决奎爷那边的麻烦,也会想办法弄清楚这东西的底细。如果它真是祸害,我会处理掉,不会连累你。如果…它关系到一些更重要的东西,”陈默顿了顿,眼神深邃,“那把它交给奎爷,只会引来更大的灾祸,你我都逃不掉。”

老金被他话里的寒意和某种沉重的暗示震慑住了,嘴唇哆嗦着,看看那诡异的鸮尊,又看看陈默手臂上隐约透出的青纹轮廓(陈默的衣袖在刚才动作时滑落了一小截),最后颓然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好…好吧…陈老板,你…你可要说话算话…三天…就三天…”老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仿佛送走了一个瘟神。

陈默不再多言,用厚绒布重新将鸮尊仔细包裹好,抱在怀里。入手沉重冰冷,那股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透过绒布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刺激着他手臂上的青纹隐隐发烫。他没有回“默古斋”,而是抱着鸮尊,在老金复杂而恐惧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聚宝斋”,身影迅速消失在古玩街湿漉漉的晨雾里。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仔细研究这件东西。他想到了城外废弃的砖窑厂,那是他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当陈默在废弃砖窑的阴影里,刚刚解开包裹鸮尊的绒布,准备借助微弱的光线再次审视那些诡异的符号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那个除了推销广告几乎没人会拨打的旧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屏幕,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聚宝斋”那个年轻伙计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陈…陈老板!不…不好了!金老板他…他死了!就在店里!脖子…脖子被扭断了!眼珠子…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还有…还有…保险柜的门开着…里面…里面是空的!那…那东西不见了!还有…金老板的手腕上…有…有好大一块青斑!像…像中毒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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