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砚建议
第四十章 沈砚建议
颜清欢的指尖捏着别针，小心翼翼地拨动着卡住的齿轮。
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零件摩擦的细微声响，颜清乐攥着碎片的手慢慢松开，却依旧没有脱手，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姐姐手中的八音盒。
“咔嗒——”
伴随着颜清欢将别针取出，一声轻响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八音盒上面的芭蕾舞者小人突然开始重新转动，舞曲的的旋律也缓缓流淌出来。
虽然节奏有些不稳，但声音却依旧清亮。
颜清乐的瞳孔在听到音乐的那刻，猛地收缩，手中的碎片也“当啷”坠地，可她却浑然不觉般，踉跄着身形，跌跌撞撞地朝着颜清欢扑了过去，饶是膝盖重重磕在玻璃碴上，也浑然不觉。
“姐！它、它真的修好了？”
颜清乐颤抖着捧起八音盒，泪水滴落在旋转的舞者小人身上，眼中亮起希望的曙光。
“我试了那么多次都不行，你怎么……”
“当然是因为清乐的八音盒舍不得让主人难过啊。”
颜清欢面露心疼的将妹妹搂进自己的怀里，掌心贴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柔声劝着。
“你看，再破碎的东西，只要用心修补，都会重新恢复光彩的。清乐，你知道的，我说的不只是八音盒。”
她轻轻擦去颜清乐脸上的泪痕，指尖抚过她红肿的眼睛。
“就像你一样，姐姐永远相信，我的清乐一定能重新站起来，登上舞台重新跳舞的。”
颜清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她不能确定清乐在听过这句话之后，会重新振作起来，还是会继续颓丧下去。
她的话音落下，有些紧张的看着颜清乐，生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更加失控。
然而，颜清乐只是手中拿着八音盒，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八音盒内的音乐停了下来，而舞蹈小人也停止了旋转，只是好巧不巧的，是以正面对着她的方式。
颜清乐看着上面的舞蹈小人，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她小心的将八音盒搁在了旁边，随后直接扑进了颜清欢的怀中，将脸埋在姐姐肩头。
“可是我害怕……我怕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怕再也跳不出以前的舞蹈……”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装上假肢，从走路开始学起，就觉得格外窒息。
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要用多久才能够跳出最基础的舞蹈，能够重新站在那个舞台上，旋转跳跃。”
颜清欢紧紧环住妹妹颤抖的身躯，鼻尖酸涩难忍，却强撑着露出笑意。
“清乐，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学下腰吗？当时你摔了七次才成功，我当时抱着你，我说我们不学了，可是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颜清欢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捧住颜清乐的脸颊，用拇指轻轻的蹭去她脸上的泪痕。
“当时你说，没事的，摔得越疼，基本功越熟练，以后在舞台上面，就能站得越稳。”
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清乐有些凌乱的发丝。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让你很难接受，可是我们换个角度想想，现在，我们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重新开始。我想陪着你一起从头来过，你愿不愿意给我、给自己这个机会？”
颜清乐张了张嘴，喉间像是堵塞着什么东西，好半晌，这才艰难的开口。
“可是我，姐姐，我要是连走路都学不会怎么办？”
她攥紧颜清欢的衣角，失去右脚的裤管无力的搭在地板上，，随着颜清乐的颤抖，轻轻晃动着。
颜清欢抿了抿唇瓣，将颜清乐往怀里抱了抱，搂着她的手臂更用力收紧了一些。
她用下巴轻轻蹭着清乐的发顶，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学不会就慢慢学，姐姐牵着你。你小时候刚开始学跳舞的时候，摔得膝盖流血都没哭，现在不过是再重新学起而已。”
她说着，伸手擦掉颜清乐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而且，现在的假肢做的比从前好太多了，我们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颜清欢的安抚下，颜清乐的抽泣声渐渐变缓，直到变得平稳，随后紧绷的身体在颜清欢的怀里慢慢放松下来。
颜清欢哼着儿时的摇篮曲，一下又一下地轻拍颜清乐的后背，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在病房里响起，这才慢慢停下了歌声和动作。
她对着站在病房门口的保姆和护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帮自己一把，随后动作小心的将颜清乐放回到了病床上。
“颜女士，病房有点乱，要不我趁颜小姐现在睡着了，收拾一下？”
保姆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颜清欢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她先出去再说话。
保姆和护工对视一眼，前后跟着离开了病房。
而颜清欢则是轻手轻脚的替颜清乐掖好了被角，又将床头的八音盒往内侧推了推，确认不会滚落以后，这才蹑手蹑脚的避开地板上的碎片，转身离开了病房。
“暂时先不用收拾了，清乐刚刚睡着，我怕有些动静会把她吵醒。等她睡醒了以后，我会带着她去楼下花园散步，到时候你们再收拾病房吧。”
颜清欢倚着病房外的墙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又交代了保姆和护工几句，正准备回病房守在颜清欢的病床边，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颜清欢的脚步倏然顿住，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忘记了什么。
“你们先进去帮我看着清乐，她要是醒了，你们就叫我。”
说罢，便朝着不远处的沈砚走了过去。
“沈先生。”
颜清欢顿了顿，有些赧然。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
话未说完，就见面前的沈砚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直接叫我沈砚吧，叫沈先生听起来有些别扭。”
没等颜清欢改口，沈砚便继续道。
“不用感谢我，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颜清欢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沈砚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般，主动换了个话题。
“你妹妹的情况。”
沈砚微顿了下。
“刚刚我了解到了一些她的情况。原谅我冒昧提问，你现在是不是想让你妹妹能够尽快康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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