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扭曲，随即炸开。
苏白和洛如月的身影，从虚无中踉跄跌出。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的沙滩。
他们两人的耳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海浪声，更有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苏白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了下来。
随即猛地喷出一大口的鲜血，染红了面前的沙地。
下一刻，苏白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背后的恶魔之翼，化作点点黑光彻底消失不见。
“暂时……安全了。”
苏白的声音，无比嘶哑。
“那个疯子…应该，追不上来了。”
说完，苏白抬起头看向身边静静站立的洛如月。
此言一出，洛如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苏白。
此时此刻。
她身上的滔天魔气，已经尽数收敛，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感知到了苏白的出现之后，洛如月体内的心防已经卸下，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任何的魔气。
但苏白，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洛如月体内的气息变了。
无比虚弱。
而是……元尊初期！
此时此刻，洛如月的修为，竟然从那深不可测的境界，跌回了元尊境！
这一刻，苏白明白了。
她是为了压制、驱散体内的魔气，不惜自毁根基！
“师姐……”
苏白的声音，陡然变冷。
“谁让你这么做的？”
洛如月被他冰冷的语气，弄得微微一怔。
她看着他，眼中的茫然更甚。
“什么？”
苏白强撑着，试图站起来。
但身体的剧痛，让他再次跌坐回去。
“你的修为！”
“为什么会跌落到这种地步？！”
“你是不是，自斩了修为，去压制那些魔气？！”
洛如月没有开口说话。
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苏白的心，猛地一沉。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苏白的声音微微颤抖。
“根基受损，道途断绝！”
“你这一辈子，修为都可能再也无法寸进！”
“你甚至……会因为根基不稳，在下一次天劫中，身死道消！”
“你懂不懂？！”
苏白几乎是在咆哮的说道。
他拼了命，才把她从赢无双那个疯子手里救出来。
不是为了看她自己毁了自己！
洛如月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苏白口中那可怕的后果，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等他说完。
洛如月才轻声开口。
“我知道。”
“那又如何？”
苏白猛地一愣。
那又如何？
她竟然问，那又如何？！
洛如月看着他，失忆的眼眸中，倒映着偏执的决绝。
“我变成那个样子，是为了复仇。”
“现在，那些仇人……”
洛如月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好像都死了。”
“既然仇已经报了。”
“那么，力量还在不在，修为还在不在。”
“重要吗？”
音落，苏白看着洛如月。
苏白心中的怒火，渐渐化为了苦涩，和无法言喻的心疼。
他沉默了良久。
久到海风，吹干了他嘴角的血迹。
苏白才缓缓地再次开口，“谁说你的道途断了？”
闻言，洛如月抬眼看他。
苏白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有我在，就断不了。”
苏白看着洛如月，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就是根基受损吗？”
“不就是修为跌落吗？”
“多大点事。”
洛如月眼中，闪过疑惑。
她不明白。
道途断绝，这在任何修士看来，都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到了他嘴里。
就变成了“多大点事”？
苏白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挣扎着，从怀里摸索着什么。
但因为伤势太重，手臂脱力，动作显得无比艰难。
洛如月见状，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帮忙。
苏白却冲她摇了摇头。
“别动。”
“看着就行。”
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终于。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简。
一枚通体漆黑的古老玉简。
“我这里，刚好有一门功法。”
苏白将玉简托在掌心，看着洛如月。
“嗯……这门功法，其实也不怎么样。”
“也就天下第一吧。”
洛如月：“……”
她失忆了。
不是傻了。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吹牛。
而且，吹得很大。
苏白却没有理会她的表情。
他自顾自地说道。
“这门功法，名为《神象镇炼劫》。”
“修炼此法，可以凝聚神象粒子。”
“每一颗神象粒子，都自成一方天地，拥有镇压地狱，炼化雷劫的无上伟力。”
“等你修成了。”
“什么狗屁根基受损，道途断绝，都是笑话。”
“它能把你受损的根基，一寸一寸，全部重铸！”
“它能把你断掉的道途，用更霸道，更强横的方式，给你重新接上！”
“以前的你，是走在一条别人铺好的路上。”
“修炼了它，你就是路！”
苏白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师姐。”
“你的天赋，万古无一。”
“你的剑心，更是举世无双。”
“这门功法，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只要你肯学。”
“我保证。”
“未来的你，只会比以前，更强！”
“强上十倍！百倍！”
苏白盯着洛如月的眼睛。
“所以。”
“现在，你还觉得。”
“你的未来，无所谓了吗？”
洛如月，彻底沉默了。
她看着苏白。
看着他那张，因为失血而苍白如纸，却依旧神采飞扬的脸。
看着他那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的眼睛。
她失忆的心湖，第一次，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这个男人……
明明自己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
连站都站不起来。
却还在为她的未来，谋划着一切。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但她能感觉到。
他说的是真的。
不是说那功法是真的。
而是，他想帮她的那份心，是真的。
这就，够了。
许久。
洛如月缓缓伸出了手，接过了那枚漆黑的玉简。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无比坚定。
“好。”
“我学。”
“只要是你开口，我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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