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月一步冲到了苏白身前。
“苏白！”
她双手急急伸出，抵在了苏白背心。
想稳住他正在飞速流逝的生机。
“别白费力气了……”
苏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
“没用的……”
他试图推开洛如月的手。
但洛如月的手纹丝不动。
“我不信！”
洛如月咬着牙，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用心救你，一定可以的！”
她的灵力源源不断，试图冲刷苏白体内的死寂。
苏白感受着那股温暖而纯粹的力量。
他知道，这是洛如月剑心的本源之力。
她在消耗自己。
“如月……停下……”
“你的剑心……会受损的……”
洛如月固执地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不管！”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的剑心受损算什么！”
“我不要你死！苏白！我不要你死！”
她哭喊着，灵力输出得更加汹涌。
苏白剧烈的咳嗽稍稍平缓了一些。
惨白的脸上，有了极淡的血色。
洛如月看到了这一点变化。
她眼中涌现希冀。
“有用！苏白！你看！有用的！”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白苦笑。
“饮鸩止渴罢了……”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毁了……”
“魔气已经侵蚀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的经脉……”
“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
“我不听！”
洛如月粗暴地打断他。
“我不听这些丧气话！”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放弃！”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了。
洛如月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苏白的气息依旧微弱，但至少稳定住了，没有再继续恶化。
下一刻。
苏白感受了一下。
洛如月用尽全力为他续的这几个时辰的命，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点气力。
至少，说话不用那么费劲了。
“还好……”
苏白轻声道。
“暂时……死不了……”
洛如月闻言，脸上露出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她虚弱地在苏白身边坐下。
苏白看着洛如月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不忍。
“如月……”
“嗯？”
洛如月偏过头看他。
“你带着小白……走吧……”
苏白艰难地说道。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别管我了……”
洛如月眼神一黯。
“你又想赶我走？”
“苏白，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
苏白沉默。
他知道，劝不动她。
“好吧……”
苏白妥协了。
“既然你不走……”
“那……陪我走走吧……”
洛如月一愣。
“走走？”
苏白点了点头。
“我想……看看这山里的景色……”
“以前……总是在药铺里，或者忙着赶路……”
“都没好好看过……”
他看着远处的山峦，眼神有些悠远。
洛如月明白了。
苏白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她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但她强忍住了。
“好。”
她用力点头。
“我陪你。”
她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苏白扶了起来。
苏白的身体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大半个身子都倚在洛如月身上。
小白狐狸跟在两人脚边，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
两人走得很慢。
苏白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洛如月搀扶着他，也走得十分吃力。
但她没有一句怨言。
“这边的……是什么花？”
苏白指着路边一丛不知名的野花，轻声问道。
那花开得正艳，是鲜亮的黄色。
“我……我也不知道。”
洛如月摇了摇头。
她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
“挺好看的。”
苏白笑了笑。
他们沿着断崖边的小路，慢慢地走着。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风声，和两人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苏白时不时的咳嗽声。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天……快黑了……”
苏白轻声道，声音更加微弱。
洛如月扶着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我们休息一下。”
她柔声道。
苏白点了点头，靠在石头上，微微喘着气。
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了。
如果不仔细感知，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呼吸。
洛如月心中充满了恐慌。
“苏白，你饿不饿？”
洛如月问道。
“我……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苏白微微睁开眼，看着她。
“你会做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如月脸颊微微一红。
“我……我可以学！”
“以前看你做过几次……”
“应该……应该不难……”
她有些底气不足。
苏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洛如月从苏白掉落在不远处的药箱里，翻找出了一些干粮和一只小铁锅。
幸好，药箱里还有火折子。
她在附近找了些枯枝。
学着苏白以前的样子，笨拙地生起了一小堆火。
浓烟呛得她咳嗽了几声，脸上也沾了些灰。
看起来有些狼狈。
苏白靠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气息愈发微弱。
洛如月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立马来到了苏白的身边，打算再次以灵力为苏白续命。
苏白想要伸手阻止洛如月，但手伸到了一半的时候，就无力垂落。
仿佛下一刻。
苏白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
以及那再也感受不到的熟悉气息。
洛如月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试图呼唤了几次。
但始终是没有能够得到苏白的回应。
洛如月立马伸手抓住了苏白的手腕。
但下一瞬。
苏白的手，确实菜从她的手腕上彻底滑落。
轻轻垂了下去。
他头微微一偏，气息在此刻彻底断绝。
“不——！”
洛如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
她猛地扑到苏白身上，紧紧抱住他开始变得冰冷的身体。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打湿了他的衣襟。
洛如月把脸埋在苏白的颈窝，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极致的痛苦宛若潮水般将她淹没。
“苏白——！”
洛如月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那个名字。
然后，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明明他们还有着很多时间的。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想着。
洛如月哽咽着，一字一句。
“苏白！”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苏白！”
“你听到了吗？！”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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