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喜欢我，因为他对我是不同的，学校论坛的帖子里面都在说，女生都要不到他的微信，但是他却主动加我的微信。”
“虽然是因为我要还他的车钥匙，但是就像你们说的，他把他的车借给我开，却没有借给其他女生。”
苏浅雾边说话，眼泪边簌簌落下，言语像浸在水里的信纸，温温柔柔，委委屈屈的字迹，一边慢慢浮现，又一边慢慢晕开。
“他请我吃饭，陪我去看电影，让我陪他挑选礼物，他甚至帮我提包，吃饭的时候照顾我，给我烤肉，大家都打趣我们两个。”
“他偶尔也会言语很暧昧地试探我。”
“但是……”
苏浅雾开始哽咽，声音像微凉的晚风，翻阅一本潮湿的诗集，颤抖到连不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虽然还未听到周抵斫跟浅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听到这里，浅浅又难过地哭泣，都瞬时让吴菽甜想破口大骂。
以前浅浅暗恋周抵斫的时候也是这样，常常因为他掉眼泪，现在又是这样，吴菽甜的怒气，像有人突然往淡雅的白茶里，投进了几颗爆皮的车厘子，倏忽就翻涌出玫红色的旋涡，但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浅浅有多喜欢周抵斫，有多维护他，她怒不可遏的三言两语，不会改变任何，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影响了好朋友自己的判断力和感情。
“但是程若璃的电话一打来，他就毫不犹豫地要扔下我，去找她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程若璃生病了，她老是让自己受伤，周抵斫会担心她，他们是好朋友，这很正常。”
“但是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就是他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那么的担心。”
“就是他……”
苏浅雾难过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表达的语言，在此时，像把《新华字典》扔进了榨汁机里，混合着眼泪，所有汉字都嗡嗡作响地榨成一杯混合果汁。
车开进公寓停车场里，吴菽甜首到进入电梯里，都在拿着纸巾帮苏浅雾擦着眼泪，她有时真的想感慨，浅浅真的像是用海水捏成的女孩子，她一落泪，真的不会让人觉得烦，只会让人觉得，是全世界错了。
吴菽甜是学古典舞的，她父母觉得每天学跳舞己经够累了，想让她自己有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休息生活，就在音乐学院附近，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苏浅雾有过来这边住过几晚，不等吴菽甜把她的拖鞋找出来，她就脱下鞋子，光着脚，熟门熟路地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拿了瓶果酒出来。
“你先把鞋穿上。”吴菽甜走过去，把天蓝色的拖鞋放在苏浅雾的脚边，然后转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碗她剥好的石榴，又拿上勺子，端给苏浅雾，“少喝点酒，吃点水果。”
苏浅雾摇了摇头，她喝了点酒后，就开始温温柔柔地喋喋不休起来：“他还说不喜欢程若璃，还说她只是他的朋友。”
“他说了？”吴菽甜嘴里包着石榴，随意含糊地问着。
“他没有说！”苏浅雾软糯的声音，浸在香香甜甜的果酒里，以至于每个字，都变得摇晃微醺，“但他就是喜欢程若璃，他不喜欢我。”
眼泪再次落下来，苏浅雾的神情，忧伤到像随风飘落的银杏叶，在风中摇摇欲坠，忧郁冷清到让人很是心疼：“我不是他的唯一，不是他的偏爱，更不是他的第一顺位。”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是喜欢我呢，他总是冲在程若璃的身边，所以他肯定喜欢程若璃，只是不自知罢了。”
“而我还傻傻的以为他喜欢我，我还傻傻的要去试探他，要去跟他表白，我就是一个在暗恋里的百分百小丑。”
“不自量力地像一个笑话，还是很不好笑的那种。”
苏浅雾的难过自嘲，让吴菽甜都快心疼死了，但她没办法大义凛然地让她不要再喜欢周抵斫了，因为她知道，浅浅有多喜欢周抵斫，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少时期，都用来暗恋了那个在她眼里，帅气又耀眼的男孩，她只能上前抱住她，温暖地安慰她：“没关系，至少你的这场暗恋里，有我这个观众，我并不觉得你的喜欢，是一场笑话，更不觉得你是一个小丑，我觉得你喜欢周抵斫的时候，整个人也在发光，是很漂亮的小公主，才不是小丑。”
被好朋友安慰到又想哭又想笑：“谢谢。”
“咦～真是难过都不忘礼貌。”吴菽甜喜笑颜开地打趣起苏浅雾来，“别学脑残电视剧里，失恋就借酒浇愁了，骗小屁孩的，酒只会让你第二天身心更痛苦，顺便再附加赠送你一颗后悔丸。”
苏浅雾噘嘴，把西柚果酒推到一边，叹气地端起玻璃碗，拿起勺子挖着石榴，把白皙的脸颊，都塞得鼓鼓的。
“好了，我去给你找睡衣，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吴菽甜转身又问苏浅雾，“你要不泡个澡？林姨之前给了我好几盒香薰精油，你要不要泡？”
“不泡——”苏浅雾有气无力地歪在餐桌上，像一只在冬天里，没晒干的白色毛绒小熊，软绵绵，懒洋洋地拖着尾音撒娇，破罐子破摔道，“洗洗睡了得了，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吴菽甜回眸一笑：“好，随你吧。”
苏浅雾去浴室里洗澡时，她放在帆布包里的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一首在响，而后是视频来电提示音响起。
瘫在懒人沙发上，重新敷上面膜的吴菽甜，刚开始没听见，后面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但是她懒得动，又不想起来，就没管。
但铃声锲而不舍的像是一只固执的知更鸟，啄地让人心烦又着急，害怕谁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浅浅。
吴菽甜只好又从懒人沙发上起身，从苏浅雾的帆布包里拿出手机，刚拿出手机，铃声就自动断了，她拿着手机去敲浴室的门：“浅浅，有人找你，你把门打开，我把手机递给你。”
苏浅雾侧着身子躲在门后，伸着她湿漉漉的手接过手机：“谢谢。”
苏浅雾把手机放在置物架上，刚打开花洒准备继续洗澡，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赶紧关了花洒，把湿漉漉的手擦干在白色的浴巾上。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苏浅雾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起来，软糯的声音，带着对未知的小心翼翼：“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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