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们先玩。”苏浅雾提起自己的帆布包起身，礼貌又温柔地询问程若璃，“请问厕所在哪里？”
程若璃也随即起身，自然而然地挽上苏浅雾的手臂：“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好，会有点久。”
苏浅雾软声细语地拒绝着，她长得漂亮，一张极具氧气感的初恋脸，声音乖软又轻甜，就连拒绝着别人的好意，都透着抱歉和温柔，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好吧！”程若璃浅笑着朝苏浅雾指着方向，“就在回廊尽头的左手边。”
苏浅雾朝程若璃微微点头：“好。”
苏浅雾一离席，女生们就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她到底是谁呀？周抵斫怎么带她来参加璃璃的生日会呀，礼物也不知道准备一份。”
“没什么家教的感觉。”
好友的话，让程若璃蹙眉，瞬时和风细雨地帮腔道：“她是周抵斫带过来玩的朋友，阿斫送过礼物就可以了，她不需要送，也没必要送。”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章箐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却又很坦率地承认道：“好吧，我就是有那么点小嫉妒嘛，周抵斫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呀？他除了对你，还没有对那个女生那么好过呢！”
李念宜心里的不爽，像倒吊的牵线木偶，被人加速扯动着腐朽的关节，导致疼痛加速的心跳，厌烦地蔓延在语气里：“去帮她拿杯果汁上来，就是好了呀！”
“这还不好呀！你什么时候见过周抵斫，对我们这群朋友这么殷勤过。”
李念宜烦躁地倒靠在沙发背上：“就是不好，他对璃璃也很好呀！”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架势，担任法官的女生赶紧发起牌来：“游戏开始了，现在不准再聊游戏以外的话题了。”
程若璃把李念宜的牌，从茶几上拿过来递给她：“好了，等会儿我把我的果汁拿给你喝。”
程若璃语气里的迁就，让李念宜待发的脾气瞬间偃旗息鼓：“还是你对我好。”
章箐暮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不想打击她自尊心，只在心里腹诽：你是希望周抵斫对你好吧。
周抵斫慵懒地一手拿着杯苹果汁，一手端着个陶瓷盘，还没走近，他低沉散漫地嗓音就悠悠响起：“苏浅雾呢？”
李念宜抬头瞥见他手里只拿着一杯果汁，刻意夹起娇软的调子，不满得问道：“璃璃的果汁呢？”
“你不能眼观六路？”
他不耐烦的语调落下的瞬间，李念宜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用托盘端着一杯橙汁过来的侍应生。
她温柔的撒娇，在他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的面前，瞬间怫然不悦到装不了一点了，他都让侍应生帮璃璃端一杯果汁上来了，就不能顺便让侍应生给她们每个人都端一杯上来嘛，小气死了。
“她去上厕所了。”程若璃帮忙接过周抵斫手中的苹果汁和陶瓷盘，放在苏浅雾的位置前。
李念宜睨视着淡紫色花纹陶瓷盘里的玉米蛋挞和苹果蛋糕，不悦地咬着橙子吸管，越想越气愤，连甜品都只给那个女生端一份，璃璃都没有，她到底是他的谁呀，对她这么特别，这么好，烦死了！
周抵斫斜倚在玻璃幕墙上，拿出手机，给苏浅雾发了条消息：【还在厕所？不舒服？】
苏浅雾背靠在双台盆洗漱池边，她并没有上厕所，她只是怕自己的强颜欢笑，在程若璃和她朋友的面前，泄露出她对周抵斫的暗恋。
在程若璃的面前，周抵斫对她所有的好，都对比成了绅士礼貌。
心情像一杯渐渐冷却的玫瑰花茶，幻想的浪漫坠在杯底，再也没了漂浮的力气，只剩下唉声叹气。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苏浅雾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
她怅然若失地盯着周抵斫的消息，突然很想哭，她不明白此刻他的关心，到底算什么，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所以不会跟女生搞什么暧昧，所以她才会陷入自己希冀的错觉里。
每次疼痛到连根拔起，但他一点的主动，像春后的雨，让她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复苏，冒出欣喜的绿芽。
苏浅雾：【嗯，没有不舒服。】
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对朋友好，宠朋友，都是很正常的，只要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好，而且感觉程若璃人挺好的，所以不要难过了，总是动不动就难过，动不动就想哭，没用到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呢，所以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只有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自己爱自己了，别人才会来爱你呀！
“嗯！”苏浅雾对着镜子重重地点着头，很认同自己的内心独白安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她才出了厕所。
苏浅雾再次来到挑空大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忽然楼下传来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来到玻璃幕墙，往下俯瞰。
多层白色百合蛋糕倒塌在地板上。
程若璃右手捏着被砸碎的高脚杯，她用力到像握着一枝红梅花，血珠无知无觉地蜿蜒在地板上，刺痛着苏浅雾的眼睛。
西周响起程若璃朋友们的担心，着急，尖叫，他们试图冲过去，想抢走她手里的破碎高脚杯。
但程若璃反应特别激动，让他们不敢上前，她后退着，手上却更使力地握着半盏高脚杯，那锋利的玻璃边缘，深深地陷在她的皮肉里，她眼神痛苦地瞪视着所有人：“都别过来——”
“璃璃，冷静。”刚去外面接个朋友进来的周抵斫，那张不管在哪都引人注目的帅气脸上，此刻布满担忧着急的阴霾，他冲过去的速度，让在场所有人都呼吸一窒，“松手。”
周抵斫首接上手抓在高脚杯玻璃上，一点一点地掰开程若璃陷在玻璃碎片里的手，不顾程若璃的挣扎，也不顾他会受伤的手。
在鲜血顺着周抵斫手掌滴落下的瞬间，苏浅雾的眼泪，倏忽就落下了。
那些强忍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泛滥到像被狂风暴雨惊动的森林，每一片叶子，都在哭泣。
周抵斫接过李念宜，匆匆从医药箱里翻找出来的纱布时，连指尖都在细微的颤抖。
陆然野眉眼颦蹙，声音透着关心的低沉：“我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还是送医院？”
周抵斫瞥见陆然野和又一个女生牵在一起的手，漆黑的眼眸讳莫如深，他把程若璃打横抱起，嗓音哑得可怕：“滚。”
平时吊儿郎当惯了的时煜，脸色也不是很好，语气平稳沉重：“我去把车开过来。”
陆然野只当周抵斫是关心则乱，怪他们这群朋友没把璃璃保护好，让她受了伤，才对他发火，没太把他的怒火当回事。
他甩开新女友的手，情绪漠然下来：“我跟去医院，你自己回去吧。”
江澄心不满，却又不敢跟陆然野发作，怕她又跟他的那些前女友一样，交往不到一个月就被分手，只能娇滴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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