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复古：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出自《寄兴》
* * * * *
进展又近一步。
季晓芙心中暗喜，她在杨逍的副驾驶上正襟危坐，高兴却不好意思表露。
杨逍找好导航的线路，提醒道：“安全带。”
晓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害羞扭捏到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车内有些安静，杨逍打开了车载多媒体。
空调吹出的静静香风，吹动着车里缓缓流淌的轻音乐，伴着真皮座椅的淡淡膻味，季晓芙暗暗为共同爱好那一条画下半个叉。
喜欢轻音乐的人，有多少几率还会喜欢摇滚乐呢？
没事，这不是重点，她不气馁。
季晓芙在缓缓流淌的钢琴乐中开口，打破沉默：“真没想到下午的医生会是你。”
杨逍把着方向盘，笑了一笑：“我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晓芙轻轻眨了眨眼，笑说：“我也没想到，这么看来，我们还算有缘分。”
杨逍说：“重逢即是缘。”
他这话叫晓芙愣了一愣，侧头看向他。
他的侧脸也好看，眉骨立体，鼻梁轻微的驼峰显得冷峻，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清晰地勾勒在季晓芙的心上。
她一时间看呆了，没有接住他的话。
反应过来时，车己经开出了两条街。
杨逍的车开得很稳，和他的人一样稳重。
季晓芙端坐在副驾驶上一派端庄完美的模样，可是内心的话语己经积了一箩筐，就快要溢出来。
但却冷场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呜呜呜……帅哥都是这么沉默的吗？
她作为美女那是在假矜持，可他这个帅哥那是真高冷啊！
季晓芙看着雨刮器轻扫了一下，憋出一句：“这雨似乎下小了点。”
余光里，杨逍的唇角轻轻扬起个弧度，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
嗯？
季晓芙感觉自己完美的脸有点裂开。
他为什么不多说两句话？但凡加一句“是小了点”也比单单一个“嗯”强啊……就这么惜字如金吗？
雨刮器有节奏地来回摇摆，将车玻璃上点点的雨水扫下。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晓芙看着雨刮器刮到第三下时，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开始搜索。
她很有防窥意识地将手机屏幕调至最暗，在搜索框里输入：男人话少说明什么？
答案出来一溜。
最佳回答1：话少说明他喜欢思考，心理成熟稳重，不是油嘴滑舌的人。
最佳答案2：事情不是用嘴说的，而是要用行动做的，要那么多话干什么？
最佳回答3：跟你不熟。
最佳回答4：可能他是摩羯座吧……
……
季晓芙一脸茫然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家小区打开的大门。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星座的？”
杨逍神情明显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了她：“摩羯座。”
嗯。好吧。
果然。
网友是强大的。
车在小区里拐了两个弯，晓芙看到在雨幕勾勒的黑夜中，藏在绿茵茵爬山虎下的红墙小别墅。
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杨逍多说上两句话……
晓芙依依不舍地下车，和杨逍道了句再见。
杨逍那双墨玉般的眼眸看着她，笑了笑，轻声说：“再见。”然后，汽车利落地掉了个头，驶远了。
晓芙盯着他的车屁股懊恼，男人实在是太难追了！
这晚，她吊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睡着，竟然梦见了杨逍，梦里的杨逍没有戴口罩，那样一张俊脸注视着躺在牙科椅上的自己。
然后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要拔智齿吗？”
那声音冷冽，像清冷的雪松，说不出的魅惑。
季晓芙呆呆的，这哪是要拔她的智齿，这是在偷她的心！
她盯着杨逍近在咫尺的唇，问：“我们连名字都这么配，所以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梦里的杨逍扬唇冲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晓芙在家对着杨逍光秃秃毫无生气的朋友圈盯了两天，也没盯出花儿来。
杨逍朋友圈里内容很少，寥寥几个动态，都是分享口腔学科论文。
最新一篇是——《我国农村与城市居民患龋状况比较研究》
季晓芙若有所思，勉勉强强看了个半懂。
她趴在床上自言自语：“嗯……看来我还是有点医学天赋在身上的嘛，连这论文都看懂了……”
这文章大意是：近几年农村患龋齿率上升趋势更明显，需要政府和口腔医疗工作者对农村地区给予更大投入。
往前翻了翻。
前面一篇是——《腮腺局灶性和弥漫性病变检查中超声弹性成像的运用综述》
季晓芙瞪大了一双美眸：“我的妈呀？？？”
光是论文题目就让她断句断了两三遍，点开看时，更是如同天书一般。
“呵……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季晓芙，你要勇敢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这样高深莫测的论文不适合你。”她这么开导自己。
口腔科论文看得她心肝发颤，还是程穗发来的照片拯救了她。
程穗和她男朋友此行去西藏旅居三月，回程时坐火车。
在列车的“哐啷哐啷”声里晃悠了快两天，下车时连脚步都是虚浮的，车站坚硬的人造石地面愣是让她走出踩棉花的幻觉。
回家闷头休息了一整天后，才想起来给季晓芙找照片。
程穗发来照片时，季晓芙还在研究口腔科论文。
收到照片时，她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抱着家里的京巴狗转了好几个圈。
小狗平安冲她“汪汪”叫了两声表示不满。
季晓芙毫不在意，拍了拍它的脑袋，哼着歌笑嘻嘻地放大照片。
发来的是毕业照，人头密密麻麻，很小很小，但她一眼就认出杨逍。
杨逍很高，站在男生组最后一排的中间，他五官轮廓突出，和一群同龄的、灰扑扑的高中同学相比，显得十分亮眼，与现在的模样基本没什么出入。
只不过，照片上的脸看起来青涩很多。
像个漂亮的青芒果。
她捧着脸颊，细细端详那“青芒果”，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程穗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要自己的毕业照，季晓芙支支吾吾：“怀念校园时光。”
程穗纳闷：“你怀念校园时光，看我的毕业照做什么？”
季晓芙一时语塞，她抿了抿嘴，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呃……我回忆回忆当年的你，你这趟出去太久了，我想你了。”
程穗在电话那头嗤地一笑：“得了吧，想我不约我出来吃饭？”
季晓芙笑嘻嘻：“吃吃吃，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吃饭！”
于是，叫上了岳盈盈，三人聚餐。
吃饭好呀，指不定还能从程穗的口中打探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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