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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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然

 

——“懂得永恒得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蔡健雅《达尔文》

* * * * *

岳盈盈拍手称赞道:“明智之举呀!”

程穗洋洋得意,精心护理着自己的皮肤,往脸上贴着面膜,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想起那么早做妆造,浪费时间追求面子上的仪式感,还要给无关的人表演煽情时刻。”

晓芙赞同:“你这个想法挺先进,我得记下来。”

“记下来?”这话让程穗忽然八卦兮兮起来,“你和杨逍,进展到哪一步了呀?都开始记这个了?”

岳盈盈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起哄:“是啊,老实交代!”

晓芙眨了眨眼,嘴角都压不下去:“己经……见家长了。”

“什么?”

“啥时候?”

岳盈盈连连惊叹,抓住晓芙的肩膀前后摇晃:“你不会也马上要结婚了吧?那岂不就我一个人孤零零了?”

晓芙摁住她,惆怅道:“不会那么快,我还得先去支教半年呢。”

“嗯?”岳盈盈蹙眉,曲解能力一流,“半年后就结婚了啊?”

“……”晓芙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程穗开始贴手膜,细声细气地问:“什么时候见的家长呀?你们不是平安夜刚在一起么?这也没多久啊。”

晓芙惆怅道:“过年的时候……我也纳闷啊,怎么进度这么快……”

这年过年很早,在一月下旬。

而晓芙年后支教的事,也在放寒假的前几天定了下来。

她最终还是接受了支教的安排。

因为杨逍说:“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那时晓芙在他家,正望着鱼缸里的“光明左使”和“玫瑰”嬉戏追逐,随口提起领导催促她的决定,忽地听见杨逍这句话。

晓芙的目光从鱼缸上挪开,望向杨逍。

而杨逍缓步至她身旁,拥抱住她,轻声说:“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成长,而不是相互拖累,如果为了和我在一起,因为你不想异地恋,从而放弃好的机会,那样很不值,也让我的心里不安。”

晓芙亲了亲他的脸颊,笑说:“其实也不光是因为你,我对那里的环境也怵得慌。”

杨逍扬了扬眉毛,点头道:“也是,安全第一。”

顿了顿,她说:“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能克服。”

隔日,她告诉校领导她的决定。

领导脸上如便秘般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连脸上的褶子都加多几条,喜笑颜开地嘱咐她,说过年期间可以找蔡老师沟通一下这半年的支教情况。

晓芙满口应承下来。

她在过年前去找蔡老师,去了学校附近的妇幼保健院,因为蔡老师的胎像不稳,正在住院保胎。

孕妇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己经相当明显,更何况蔡老师一向瘦弱,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看出与她身材极不匹配的肚子。

她面色不佳,蜡黄的,露出青白瘦削的一截手臂,正打着吊瓶。

点滴液一点一点缓缓至下,静静地流进她因瘦而凸出的青灰色血管里,显得她有些可怜。

晓芙虽不懂她对孩子的执念,但望着她憔悴的模样,倒也能理解她为什么放弃这样好的晋升机会,要递申请回来养胎。

让自己平白捡了个漏,内心有些过意不去。

见她来,蔡老师笑了一下:“我这样子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晓芙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说实话:“没有,就是看着你这样,怪让人心疼的。”

蔡老师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就来了,早知道,我也不会去申请那个名额,让他跟着我在山里吃苦。”

晓芙安慰她:“你别太担心,现在回来了,这边医疗条件好,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蔡老师笑了笑,没接话。

寒暄了几句,晓芙才和她沟通起此次的目的。

其实并没太多需要交代的,说得再多,也不如她自己去切身体会两天,但领导的安排,她还是得走走过场。

杨逍来接她时,恰巧遇到了杨姑姑和陆思然。

这妇幼保健院旁边就是个儿童公园,陆思然在公园里铲沙子,弄得满身是沙土,叫杨姑姑一路数落着往回走。

走至公园大门口的停车场时,看见了杨逍的车。

她嘀咕了一声:“这是杨逍的车吧?怎么停这儿了?”

陆思然跑过去,看了车牌号,冲她叫道:“就是叔叔的车!”

转头,一老一少便看见了杨逍和季晓芙,两人手牵手从妇幼保健院的大门走出来。

杨姑姑瞪着眼,望着他们,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你俩……去……”她望了望身后的医院名字,视线转而落在了晓芙被宽松羽绒服遮住的小腹上。

杨逍打断她的遐想:“晓芙来看她的同事,我来接她。”

也不知他这句解释有没有打消杨姑姑的胡思乱想,但杨姑姑点了点头,指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欲言又止:“你俩……啥时候……”

杨逍一副坦然处之的样子,倒是晓芙有些窘迫,她和杨逍在一起的事,目前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连一向和她无话不谈的孟女士,她都没有告诉。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晓芙的预料中。

杨姑姑知道后,与杨姑姑相交甚笃的大伯母就会知道,而大伯母知道后——全家上下都会知道!

因为大伯母俨然是个大喇叭。

这事周折再周折,飞速传到了季教授和孟女士的耳中。

晓芙的这对父母,在晓芙面前几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季教授为人严谨,对晓芙一向要求很高;而孟女士则十分宽容,从小便告诉她人生要多多尝试,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她做成什么样,孟女士总会变着法地夸她。

不像妈妈,像是晓芙的好朋友。

这次晓芙瞒着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孟女士一定生气了。

客厅的沙发上,孟知客抱着平安嗔怪她:“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咱俩之间的友谊小船漏水了!”

一家三口和一条狗,齐聚在沙发上,像是要召开批斗会。

晓芙打破僵局,扑过去抱住孟女士的胳膊撒娇:“孟女士~我错了,求求了!原谅我~”

孟知客佯装生气的样子,晓芙一眼就能瞧出来,往往撒娇卖痴就能蒙混过关。

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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