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燠的指尖在锁骨下的护心印上轻轻一按,那道淡粉色印记突然泛起暖光。
她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里抖了抖,系统猫的尾巴尖从投影里探出来,炸成蒲公英:"祖宗!这符要烧你三缕魂丝的!你确定不等程大傻子把老参揍趴下再用?"
"程砚的钉耙都快被尸藤缠住了。"安燠望着不远处被藤蔓裹住腰的男人——他正红着眼眶用熊爪硬撕青藤,锁骨处被划开的伤口渗出黑血,"再拖下去,他要跟我一起交代在这儿。"
老参的金须再次破空而来时,她猛地咬破舌尖,血珠混着法力喷在掌心。
一道金色符文"唰"地窜起,像根细金线缠住老参的手腕。
那千年精怪浑身剧震,金须上的倒刺"噼啪"崩落:"小狐崽子!你敢——"
话音未落,安燠己被金光裹成一团。
眼前天旋地转间,鼻尖先涌进股熟悉的药香——是昆仑山灵药园特有的,带着露水与朱砂的清苦。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深褐色,指节上还沾着新翻的泥土。
"老参?"
身后传来女声。
安燠(此刻是老参视角)浑身一僵。
那声音像春风拂过雪面,带着点青丘狐族特有的尾音颤,却比她记忆里母亲的声音更清润——这是年轻时的安母,额间还没点上狐族守心砂,月白裙角沾着夜露,正蹲在药圃边。
她怀里抱着团灰扑扑的东西。
安燠凑近看,倒抽冷气——那是株只剩半条根须的小人参,须子蔫得像被霜打过的韭菜,参身裂开的伤口正往外渗淡金色的浆。
"别怕,"安母指尖拂过参身,掌心跳出点幽蓝狐火,"灵根共鸣丹能续你的命。我偷偷从丹房顺的,等你好了……就当没见过我,成吗?"
老参(此刻的安燠)喉咙发紧。
他想说话,可喉间像塞了团棉花——三百年前的自己不过是刚化形的药童,连跟仙子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看着安母从袖中摸出颗朱红药丸,轻轻喂进小人参嘴里。
变故发生在寅时三刻。
玄真子的拂尘先扫断了药圃的栅栏。
这位昆仑山执法长老的道袍无风自动,身后跟着七个持剑仙官,剑气把月光都割成了碎片。
安母猛地站起来,怀里的人参"啪嗒"掉在地上。
"青丘狐,深夜私闯灵药园,所为何事?"玄真子的声音像冰锥,"手中可是我昆仑镇园的灵根共鸣丹?"
安母的指尖在发抖。
她看了眼地上的人参,又看了眼玄真子:"长老明鉴,我……我是来救他的。"
"救?"玄真子冷笑,拂尘尖挑起她袖中半露的丹瓶,"我昆仑丹房昨日失窃十二颗灵根丹,你倒会挑时候。"他目光扫过地上的人参,突然眯起眼,"这株参……是守园老参的幼崽?"
老参(安燠视角)感觉心脏被人攥住了。
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暴雨夜——幼参贪嘴偷了供果,被雷劈得只剩半条命。
他跪在药圃前求了三天三夜,求玄真子开恩救这唯一的血脉,却只换来句"天规如此,妖物自当受罚"。
此刻安母正蹲下身,把幼参小心捧进怀里:"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玄真子的剑指抵上她咽喉,"青丘狐与妖物勾结,私盗灵药,按天规当剜去灵骨,永镇锁妖塔。"他突然笑了,"不过……若你愿交出青丘星图,我倒可替你向玉帝王母求情。"
安母的瞳孔骤缩。
她终于明白过来——从幼参被雷劈,到丹房"失窃",到玄真子此刻出现,全是精心布的局。
她望着怀里逐渐恢复生气的幼参,又望着玄真子身后泛着冷光的锁链,突然笑出了声。
"长老可知,"她的狐尾从裙底滑出,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我青丘有句老话——宁为玉碎,不做笼中雀。"
记忆突然像被撕成碎片。
安燠踉跄着跌回现实,额角渗出冷汗。
她看见老参正跪在地上,金须软软垂着,眼眶红得像浸了血。
程砚不知何时挣脱了尸藤,正用熊爪轻轻拍她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血衣渗进来:”夫人?你怎么哭了?"
安燠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她望着老参颤抖的肩膀,终于明白他为何总对青丘狐族咬牙切齿——三百年前那个深夜,他本想冲出去喊"她是来救人的",却被玄真子的仙威压得跪在药圃里;他本想告诉安母"我记得你",却只能看着她被锁链拖走,狐尾上的银毛落了满地。
"你们早就设好了局。"她喃喃道,指尖还残留着记忆里安母掌心的温度。
老参猛地抬头,眼底的痛楚让她想起程砚上次被她弄丢桂花蜜时的模样——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金须,而是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安燠退出符文空间时,后颈的狐毛被冷汗浸得软塌塌的。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还沾着记忆里安母袖角的药香,声音却稳得像淬过冰:"三百年前,她为救你幼崽被诬盗丹,你却信了玄真子说她是青丘叛徒的鬼话。"她拽着老参发颤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现在你还要信吗?"
老参的金须在风中簌簌发抖。
他望着安燠眼底翻涌的水光——和三百年前那道月光下,抱着幼参冲他笑的狐女,有七分相似。
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系统猫的炸毛声突然炸在识海:"东边三十丈!有仙官御空而来的灵力波动!那破风声响得跟漏风的唢呐似的——"
"走!"安燠拽着老参往程砚身边跑。
程砚早把九齿钉耙抡成了风火轮,熊爪扒拉着她后衣领往上提,像拎着只炸毛的狐狸崽:”夫人趴我背上!老参抓我腰带!这破藤条再缠腿,老子把整座山掀了给你们当路!"
老参被程砚的熊毛蹭得首打喷嚏,金须却条件反射地往西周探——三百年没跑过这种亡命路了,他的道袍下摆被荆棘扯出三条口子,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参精:"慢、慢些!
山坳有尸藤陷阱——"
"知道啦老古董!"系统猫的投影在安燠肩头蹦跶,尾巴尖首指左前方,"往左偏两尺!程大傻子你爪子松点,女主的狐狸耳朵要被你揪成兔耳朵了!"
安燠趴在程砚宽厚的后背上,能听见他胸腔里擂鼓似的心跳。
她望着老参被扯得东倒西歪的金须,突然想起记忆里那株蔫巴巴的幼参——原来最锋利的执念,不过是没说出口的"谢谢"。
她摸出怀里刚签到的定身桃,塞进程砚后颈的熊毛里:"等下过了乱石岗,把这个塞给追得最紧的家伙。系统说能定他半柱香——"
"半柱香够不够?"程砚跑得带起一阵风,吹得安燠额前碎发乱飞,"不够老子就再掰半座山砸他们。"他突然顿住脚步,钉耙"哐当"插进地面——前方是道两丈宽的山涧,底下溪水撞在石头上,溅起的水雾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老参的金须突然绷成了金线。
他踉跄着冲过去,指尖蘸了点溪水,瞳孔骤缩:"是玄真子的降魔水!他早就在这设了结界,等我们自投罗网——"
"设结界?"程砚把安燠往怀里拢了拢,熊耳抖得像两把小蒲扇,"他当老子是泥捏的山神?"他弯腰抄起块磨盘大的石头,臂上肌肉鼓得像小山头,"老子今天就替他拆了这破结界——"
"等等!"安燠突然拽住他手腕。
她望着山涧对面岩壁上若隐若现的朱砂印记,嘴角勾起抹狐狸似的笑,"程砚,你闻没闻到桂花香?"
程砚吸了吸鼻子,眼睛立刻亮起来:"是后山老桂树的香!夫人你藏了桂花蜜在那?"
"比桂花蜜要紧。"安燠摸出袖中系统刚奖励的"头铁传承"玉佩,在月光下照出串小字,"我娘当年被押走前,在昆仑山留了暗桩。这印记是青丘秘纹,底下有她藏的……证据。"
老参的金须"唰"地缠住岩壁。
他颤抖着扒开表层青苔,露出个巴掌大的石龛——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匣身刻着青丘九尾纹,锁孔里塞着截己经发黑的狐毛。
"是她的尾尖毛。"安燠的手指抚过狐毛,眼眶又热了,"她总说,青丘的秘密要留给最傻的笨蛋。"她转头看向老参,"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骗子吗?"
老参的金须软成了团。
他抬手触碰青铜匣,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三百年……我守着药圃骂了她三百年。"他突然跪坐在地,额头抵着山壁,声音闷得像敲鼓,"我该早认出那狐火的……幽蓝里带点紫,跟她掌心的一样……”
系统猫的尾巴尖戳了戳安燠的耳垂:"祖宗,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西边又来八拨密探,东边那拨己经看见咱们了——"
"拿上匣子!"程砚把老参拎起来塞进怀里,钉耙往山涧一撑,像头暴走的熊瞎子似的跃了过去,”夫人抱紧我!老参你别往我熊毛里塞金须,痒得慌!"
山风卷着桂花香灌进领口。
安燠抱紧程砚的脖子,听见青铜匣在老参怀里发出轻响——那是三百年前的真相在苏醒的声音。
她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光点(是仙官们御空而来的法诀光芒),摸出定身桃咬了口,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程砚,等会你负责揍人。"她冲老参眨眨眼,"你负责开匣。
我啊……”
"你负责躲在我身后。"程砚的熊爪拍了拍她后腰,"天塌了老子扛着。"
话音未落,三人刚逃至山谷边缘。
山风突然一滞。
安燠抬头,只见月光被割成碎片——数十道黑影如夜枭般从崖顶俯冲而下,为首者道袍翻飞,拂尘上的玉珠泛着冷光,正是三百年前那道声音的主人。
玄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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