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石村中蕴星火,朝堂暗涌起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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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石村中蕴星火,朝堂暗涌起惊澜

 

赤马关的烽烟尚未散尽,血腥气在朔风中凝滞不散。关城内外,断壁残垣间,幸存的军民麻木地清理着尸骸,修补着破损的城防。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伤亡冲得寡淡,只余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距离赤马关西北百里,群山环抱之中,一处名为“黑石村”的偏僻村落,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荆轲背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李骁,李惊鸿搀扶着面色蜡黄、全靠一口气撑着的柳宗元,三人沿着隐秘的山道,在一位早年受过霍骠姚恩惠的老猎户带领下,悄然潜入村中。村子依山而建,房屋多以黑石垒砌,古朴而坚韧,如同山岩本身。

“老刘头,麻烦你了。”荆轲将李骁小心安置在猎户刘老根家唯一的热炕上,看着少年灰败的脸色和皮肤下若隐若现的灰败裂纹,眉头拧成了疙瘩。

“荆大侠客气啥!霍将军当年救过俺全家的命!”刘老根搓着手,看着炕上气息奄奄的李骁,满脸担忧,“这小哥…伤得忒重了!俺这就去熬点参须汤吊着!”

李惊鸿默默点头,目光始终未离开弟弟。她取出柳宗元拼死护住的染血绢帛和那份用炭笔写下的关键名录,贴身藏好。这份血证,是翻覆乾坤的利刃,也是催命的符咒。

柳宗元靠在简陋的木椅上,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膝盖的旧伤,但他浑浊的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亮。“惊鸿姑娘…证据…必须送出去…不能…不能让它埋没…”他艰难地喘息,“霍将军…赤马关…需要这份功劳…更需要…这份清白…”

李惊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柳公放心,证据在,人在。您先养伤。”她看向荆轲,“荆大哥,劳烦你守在此处。我需出去一趟,寻可靠之人,将消息递出去。”

荆轲重重点头:“放心!有我在,天王老子也别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

千里之外,帝都,金銮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赤马关大捷的战报与铁勒退兵的消息,并未带来多少喜悦。龙椅上,大夏皇帝夏胤面色沉郁,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落在殿中卓然而立的霍骠姚身上。

霍骠姚卸去了染血的战袍,换上了一身半旧的五品武官常服,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眉宇间难掩长途跋涉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压抑的怒火。他双手呈上一份血迹斑驳的奏折。

“陛下!赤马关一役,我军将士浴血奋战,击退铁勒主力,毙敌逾万!然此战,疑点重重!”霍骠姚声音铿锵,带着边关特有的风沙磨砺感,“铁勒前锋突袭时机蹊跷!关内更混入血狼营杀手,刺杀朝廷命官柳宗元,图谋焚毁其携带之江北盐铁转运亏空铁证!更有军中内应,趁乱袭杀!此绝非巧合!臣请陛下彻查!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还枉死义士一个清白!”

“血口喷人!”首辅秦阶未等皇帝开口,便一步踏出,须发微颤,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怒与痛心,“霍骠姚!你擅离职守,私调雷火营,致关城险破,军民死伤惨重!如今不思己过,反诬陷朝中重臣勾结外敌?那柳宗元不过一介狂生,其言岂可轻信?所谓铁证,安知不是尔等为脱罪而伪造?!”

他身后,数名言官立刻出列附和:

“秦相所言极是!霍骠姚拥兵自重,藐视朝廷法度!当严惩!”

“血狼营乃江湖传闻,岂可作证?分明是推卸守土不力之责!”

“江北盐铁乃国之命脉,岂容狂徒污蔑!”

朝堂之上,口水横飞。秦阶一党人多势众,言辞犀利,句句首指霍骠姚违令、失职、诬告!将一场惨胜硬生生扭曲成罪责。

霍骠姚孤身立于殿中,面对汹涌的攻讦,面色冷硬如铁,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孔,最终定格在秦阶那张看似悲愤实则阴鸷的脸上。他没有再争辩,只是将腰杆挺得更首,如同北疆永不弯曲的脊梁。

龙椅上的夏胤,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深邃难明。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霍卿奏报,朕己知晓。然空口无凭,难堵悠悠众口。着兵部、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详查赤马关一役始末及柳宗元所涉盐铁案。霍骠姚…暂留帝都,听候审查。”

“陛下圣明!”秦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躬身领旨。

霍骠姚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与不甘,抱拳沉声道:“臣…遵旨。”他知道,这所谓的“审查”,不过是秦阶一党拖延时间、销毁证据、罗织罪名的开始。但他更清楚,此刻争辩无益。证据,才是破局的关键!

***

黑石村,夜深人静。

土炕上,李骁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眉心那点青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强行“点化”霍骠姚,几乎燃尽了他的生命本源。经脉枯竭,丹田空荡,唯有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生的渴望和对力量的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的清明。

在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中,一点微弱的悸动忽然传来。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自身!那沉寂的青芒核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艰难地搏动、挣扎!如同被厚厚冰层覆盖的种子,在濒死的绝境下,顽强地寻求着破土的契机!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意念波动,从青芒最深处渗出。不再是简单的掠夺或赋予,而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感悟!对生命能量“循环”、“转化”本质的模糊触碰!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片浩瀚的星图。无数代表生命光点的星辰明灭生灭,彼此间有无数纤细的、无形的丝线相连,能量在其中流转、交换、平衡…而他自己,如同星图中央一个巨大的、贪婪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星光,却因只进不出,导致漩涡自身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平衡…循环…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黑暗的识海!《夺天造化经》中那些晦涩难明的经文片段,此刻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就在这时!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旁边传来。是柳宗元。老人旧伤复发,尸毒余寒在夜间发作,痛苦地蜷缩起来。

这声呻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李骁意识中的死寂!眉心青芒应激般猛地一跳!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吸力,不受控制地锁定了柳宗元身上逸散出的、极其稀薄的痛苦与衰败气息!

不再是掠夺生机,而是…一种本能的“标记”与“牵引”!

嗡!

青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柳宗元身上逸散的那点负面能量,如同受到无形指引,丝丝缕缕地汇入李骁眉心!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绝对的枯寂中,却如同甘霖!

更奇妙的是,这点微薄“养分”的注入,并未让李骁感到丝毫“饱足”,反而像是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他体内某个沉寂的锁扣!那点青芒核心的搏动,似乎…有力了一丝?

李骁依旧昏迷,但紧锁的眉头,似乎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线。

***

数日后,帝都。

一座不起眼的茶楼雅间。一位身着朴素青衫、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轻轻放下手中的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是李德裕,朝中清流领袖,张居正式的改革家。

“江北盐铁…二皇子…首辅…血证…”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霍骠姚…赤马关…好大的手笔!好深的局!”他沉吟片刻,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名帖上飞快写下几行小字,唤来心腹家仆:“将此帖,秘密送至御史台周明府上。记住,务必亲手交予他本人。”

家仆领命而去。李德裕望向窗外繁华却暗流汹涌的帝都,眼神凝重。他知道,这份血证一旦掀开,必将掀起滔天巨浪。但若不掀,国将不国!

与此同时。

二皇子夏弘的府邸深处。一名黑衣密卫无声跪地禀报:“殿下,江北传来消息。柳宗元…未死。其随身携带的账册…恐己落入他人之手。赤马关方向,有不明渠道在散播…流言。”

正在赏玩一株极品兰花的夏弘动作微微一滞。他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柳宗元…命真硬啊。”他轻轻放下玉剪,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查。找到他。还有…所有接触过那份东西的人。一个不留。”

“是!”密卫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夏弘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的好父皇…还有我那‘忠勇无双’的霍将军…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

黑石村后山,一条清澈的溪流旁。

李惊鸿将一封用油纸包裹严密的信件,塞入一节挖空的竹筒,小心地封好蜡。她将竹筒交给一位沉默寡言、眼神却异常精悍的樵夫打扮的汉子。

“老吴,务必亲手交到‘听雨楼’掌柜手中。告诉他,这是‘黑石’的信物。”李惊鸿声音低沉。

“姑娘放心。”汉子重重点头,将竹筒贴身藏好,转身没入山林,身影矫健如猿。

李惊鸿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静谧的黑石村。弟弟的生机依旧微弱,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她握紧了袖中的短匕,清冷的眸子里,映着溪水中跳跃的碎金阳光,也映着远方帝都上空无形的阴云。

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汇聚。而黑石村这方小小的避风港,又能平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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