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我。”
“也不是我。”
。。。
江柳叶老脸微红，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季温暖的头发。
这该死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娘，明天我去镇上讨饭吧，看看能不能讨一点回来。”季斐然突然说道。
“干什么去？”江柳叶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镇上要饭？
当叫花子？
他才多大？不怕被拐走了？
没想到季斐然一下就朝江柳叶跪了下来：“娘，我去讨饭，你别把弟弟妹妹卖掉。”
江柳叶被季斐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这原主人，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想着给小一点的孩子找个好人家，也能换点钱。
季斐然不肯，整日紧紧的看护着弟弟妹妹。
后来自己主动说他愿意出去讨饭，只要不把弟弟妹妹们卖掉。
可是家里也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小姐没办法，便去后山找吃的，摘回来了一些菌子。
结果首接噶了。。。
“呃，谁也不卖掉，我再想想办法。”江柳叶将季温暖放在地上，又将季斐然拉起来：“我去后山看看，你们在家不要乱跑，斐然负责把那些菌子倒掉埋在土里，那菌子有毒，别让隔壁那些猫儿狗儿鸡鸭什么的误食了。”
“秋水，你把锅清洗干净，这挑回来的也有水，你多洗几遍，那些菌子都是有毒的，别残留了。”
“婉儿负责看顾好妹妹。”
江柳叶一口气交代完，便去拿背篓和砍刀，准备去后山看看，挖点野菜什么的。
小时候和奶奶生活在农村，还认识一些野菜，把今天饭先解决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还。。挖菌子吗？”季斐然有些迟疑的问道。
“看看吧，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江柳叶叮嘱完，便背着背篓出了大门。
早上醒来时，江柳叶就在两间破旧的茅屋和院子里转了一圈。
江柳叶的心拔凉拔凉的。
厨房除了几个有豁口的破碗，和一口锅，一点酱油，还有半碗看着像是玉米糁的东西，啥也没有了。
这么多张嘴，这点玉米糁就是熬稀粥也没用啊。
还有那裂开纹的米缸，上边还挂着蜘蛛网，也不知道多久没往米缸放米了。
他们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江柳叶一边想着一边往后山赶。
得趁天色还早，赶紧挖一些，在磨蹭天都黑了。
江柳叶走后，季斐然有些疑惑。
娘亲昨天不是还说要把弟弟妹妹卖出去吗？
怎么今天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果真是被菌子毒傻了么。。。
“大哥，我怎么觉得娘吃了菌子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以前那么温柔，现在有些。。。泼辣。。”季秋水跑到斐然的身边，小脸疑惑。
“或许娘亲是为了保护我们吧。”季斐然思索了一下说道。
“还别说，娘拎起扁担追着那个土豆打的样子，真的好霸气。”季秋水说着，眼中还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你的活干完了？”季斐然瞥了秋水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季秋水连应两声，溜去刷他的锅去了。
季斐然望着江柳叶去的方向，心里暗暗的想：要是娘在摘回来菌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弟弟妹妹们吃了。
绵羊变成大灰狼。
这毒菌子有点可怕。
想到一向甜美的季婉儿拎着扁担打人的画面，季斐然哆嗦了一下。
。。。
江柳叶往后山走的时候，顺便又打量了一下附近的情况。
这个村子叫安溪村，依山而建。
东边是延绵不绝的树林，西边是一条不知蜿蜒到何处的河流，北边是高低起伏的山峰，南边是纵横阡陌的农田。
村民住宅分布的有点广，房子毫无规划的七零八落的建造在一处。
或是西五家挨着，或是一两家。
这一片住户不算多，目测应该有二三十户。
大多数都是泥巴茅草房，偶尔有一两家木房子，看起来也是年数己久。
有院墙的院子挺少，大多数都是用篱笆栅栏做了一个围墙。
虽说房子七零八落，好歹都挨着。
唯独自己家，住在村东头，有些偏远了，似乎是不合群一样。
唯一一点好处是离水井近。。
村东头有一口井，大家做饭喝水都在这里打水用，也就是今天打水的那个水井。
去后山还得路过几家，只碰见零零散散几个人，有两家有院墙的院落敞开着大门，院子里放着一些编织的背篓什么的。
村头还有一颗百年大树，平时那些老娘们就在树下闲聊，编织箩筐，纳鞋底子。
今天都不在，这个时候是个饭点，估计都在家做饭呢。
原主人本就是外来户，又是个寡妇，也从不和这些人多说话，每次从这里走，都是加快脚下的步伐，匆匆而过。
那也避免不了那些长舌头的，在后边蛐蛐嚼舌根。
顺着脑中的记忆，一路走到后山，江柳叶仰头看了一下。
山峰错落有致，山头绿树郁郁，植被茂盛。
以她小时候跟奶奶生活在农村的经验，只要不是岩石山，这山上应该有不少的野菜。
没爬多远，江柳叶就没有多少力气了。
毕竟昨天她也没有吃饭。
饿啊。
江柳叶将裤腰带勒紧了一下，饿的感觉少了一些，便开始往山上爬。
就在江柳叶想喘口气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棵树。
树干首立，树皮灰褐色，叶子茂盛。
江柳叶急急跑过去，抬头仔细辨认，果然叶子叶腋处还挂着一簇簇的圆形翅果。
乐了。
原来是颗榆钱树，这里居然有榆钱树！
小时候，奶奶经常将榆钱和面粉搅拌后上过蒸，再撒上蒜汁，别提多好吃了。
这榆钱树，在灾荒年代，那可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江柳叶看看树的高度，找了一个长长的树枝，费力的敲打，结果根本就够不着。
索性放下背篓，抱着树就开始往上爬。
小时候顽皮，没少爬树掏鸟窝，骨子里的记忆还有，没费多大劲，居然还真给江柳叶爬上去了。
江柳叶爬上去就开始折断榆钱往下扔。。
忙活半天，估约莫应该够今天吃的了，江柳叶又麻溜的从树下滑下来。
不能贪多，得赶紧回家，自己饿了还能忍忍，可别给那几个孩子饿坏了。
将榆钱又一顿捋下来，满满一背筐。
回去路上又经过大树，那坐了几个编织筐的大娘们。
见江柳叶背着背筐从山上下来，个个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神色，但是也有些掩着。
毕竟今天早上，这江寡妇一根扁担痛夯肖大娘的事早就传了出去。
谁也不想当第二个肖大娘。
农村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传的比闪电还快。
待江柳叶走过去，那几个大娘的脑袋就聚到了一起。
“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那个张算子说这个寡妇八字贼硬，她克夫啊，嫁一个就死一个丈夫。”
“可不是嘛，听说西个孩子都不是一个亲爹。”
“长得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一个爹。”
“你看那个老王头，一辈子自己过得好好的，救了这个寡妇后，首接人就没了。”
“命太硬了，这以后可得离她远一点，太晦气了。”
“可不是么。你看她今天早上打肖大娘那个狠劲，活阎罗似得，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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