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沉沦
关键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目光空洞地盯着课桌上那张被反复揉皱又展开的数学试卷。鲜红的"58分"刺痛了他的眼睛，就像张欣然转身时那决绝的背影一样烙印在他的心里。
"关健，发什么呆呢？"王胖子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马上要交作业了，你写完没？"
"没。"关键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王胖子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张欣然挽着李明的手臂走进来，有说有笑，仿佛昨天那个冷漠说分手的不是她。
关键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全班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关健，你..."王胖子拉住他的胳膊。
关键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向张欣然。李明挑了挑眉，搂在张欣然腰间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宣示主权。
"张欣然，"关键的声音在发抖，"你昨天说的冷静一下，就是和他这样？"
张欣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关健，我们己经分手了。李明他..."
"他什么？"关键打断她，"他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要替他说话？"
李明冷笑一声："关健，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欣然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最好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你是个卑鄙小人！"关键怒吼道，引来全班同学的侧目。
张欣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关健，你冷静点！分手是你自己说的，怪不得别人！"
关键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转身跑出教室，耳边回荡着同学们的窃笑和王胖子喊他名字的声音。
放学后，关健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县城的街道上闲逛。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比不上他心中的刺痛。他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两罐啤酒，坐在河边的长椅上，一边喝一边发呆。
"一个人喝闷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关健回头，看到初中好友陈明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袋零食。
"你怎么来了？"关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来看你啊。"陈明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扔给他一包薯片，"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关键没有接话，只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
"因为张欣然？"陈明一针见血地问。
关键的手抖了一下，啤酒洒在他的裤子上。他重重地把易拉罐捏扁，铝罐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她骗我，和李明那个混蛋...我恨不得..."
"打他一顿？"陈明挑了挑眉，"然后呢？就能挽回她的心吗？"
关键沉默了。陈明说得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他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却无处发泄。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陈明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起他，"我知道一家新开的KTV，今晚哥几个好好喝一场。"
KTV包厢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不停。关键己经喝得有些晕了，陈明和另外两个初中好友正在点歌。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霓虹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来，喝！"陈明递给他一杯酒，"今天不醉不归！"
关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精像火一样在胃里燃烧，却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关键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坐在他身边。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却出奇地干净。
"没...没什么。"关键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我叫小雨，"女孩笑着自我介绍，"看你一个人喝闷酒，过来陪陪你。"
关键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雨却自来熟地拿起麦克风，点了一首情歌，开始唱起来。她的声音不算专业，却带着一种真诚的情感，唱到动情处，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
关键看着她，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他拿起另一支麦克风，和她一起合唱起来。酒精的作用让他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情绪。
唱完歌，小雨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吧，眼睛都红了。"
关键接过纸巾，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虽然微弱，却足以温暖他冰冷的心。
"谢谢你。"关键轻声说。
小雨笑了笑："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
包厢里的其他人己经喝得东倒西歪，陈明正抱着麦克风在唱一首跑调的摇滚。关键看着这一幕，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音乐和酒精带来的短暂愉悦。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充满了痛苦和欢乐，希望和绝望。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尽情地活着。
小雨靠在他身边，轻声说："要不要再唱一首？"
关键睁开眼睛，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或许，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又或许，一切都不会改变。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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