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相
寒风呼啸的午夜，关键独自站在县城西郊的废弃铁轨旁——这是他和死党们常来的"老地方"。铁轨锈迹斑斑，杂草丛生，却承载了他们无数个逃课、抽烟、倾诉心事的夜晚。
手机的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显示"刘洋"的来电。关键没有接，他知道刘洋会说什么——无非是劝他服软，向李明道歉，然后继续忍气吞声地过日子。但这一次，关键不想再逃了。
铁轨尽头突然亮起车灯，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在关键面前急刹停下。驾驶座上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张欣然初中最好的朋友，现在是县城另一所高中的学生，林小梅。
"上车。"林小梅简短地说，"欣然让我来见你。"
关键愣了一下，不确定这是陷阱还是转机。但首觉告诉他，张欣然派林小梅来，意味着事情可能有转机。
摩托车在寒风中疾驰，卷起的雪花打在关键脸上，生疼生疼的。二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县城南郊的一栋居民楼下。这是张欣然姨妈家的房子，平时很少有人来。
张欣然站在单元门口，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看到关键，她的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既有愧疚，也有决绝。
"欣然..."关键下意识地开口。
"先上楼再说。"张欣然打断他，转身走向楼梯。
林小梅识趣地留在楼下。狭窄的楼道里，只有头顶那盏昏暗的白炽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关键跟在张欣然身后，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橘子味洗发水香气，这让他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突然哽在了喉咙里。
"坐。"张欣然打开房门，示意关键坐在布艺沙发上。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茶几上放着两杯热茶，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关键坐下后，张欣然沉默了很久，久到关键以为她不会开口了。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首视关键的眼睛：
"林小梅告诉我了...那天晚上你跟在我和张明后面，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在骗我。"
关键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林小梅？她看见我了？"
张欣然点点头，眼圈突然红了："她看到你偷偷跟着我们到那条巷子，也听到了...李明给你发短信的事。她说你当时的表情...特别痛苦，就像被人当面捅了一刀。"
一股热流涌上关键的眼眶，他又惊又喜，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张欣然竟然派林小梅去调查真相？这意味着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键声音哽咽。
"你什么都不用说。"张欣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是我错了，关健。我不该那么轻易相信李明的鬼话，更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关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那李明...和张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欣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李明他...他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那天在奶茶店，他是故意让你看到的。他说这样可以刺激你，让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让你知难而退。"
"什么？"关键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在玩我们？"
"更糟。"张欣然的眼泪再次涌出，"李明和张明...他们是表兄弟。李明知道张明喜欢我，就主动提出'帮忙'，说可以帮我甩掉你这样的'麻烦'。张明答应了，前提是李明要假装当我的男朋友，让所有人都知道..."
关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李明和张明联手，一个扮演假男友刺激他，一个暗中观察他的反应...而最可悲的是，他居然真的上当了，气得冲到网吧大吵大闹，给了李明完美陷害他的机会！
"所以那天在巷子里...林小雨根本没说什么？"关键声音颤抖。
"林小雨是李明表姐的女儿。"张欣然苦笑，"她只是被利用了。李明提前教她那些台词，让她在电话里说给李明听，再假装无意中让你听到..."
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关键心上。他想起那些日子的愤怒、自卑、痛苦...所有情绪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他被最亲密的朋友欺骗，被最爱的人误解，而始作俑者不仅毫发无损，还洋洋得意地看他的笑话。
"对不起..."张欣然突然握住关键的手，"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李明说得那么笃定，又有'证据'..."
"够了。"关键抽回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李明彻底分手了对吧？"
张欣然咬了咬嘴唇："昨天分的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妈了，她...她狠狠骂了我一顿。"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更多的是释然。
关键感到胸口一阵窒息。他该高兴的，因为最大的障碍消除了——张欣然终于看清了李明的真面目。但他也害怕，害怕这一切来得太迟，害怕自己己经永远失去了她。
"欣然，"关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自私...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欣然惊讶地睁大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关键以为她又要拒绝。最终，她轻声说：
"关健，你知道我这半年...有多害怕吗？害怕你和李明真的打起来，害怕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无法挽回...但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害怕你不会再原谅我。"
关键感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我原谅你。从你派林小梅去调查真相那天起，我就原谅你了。"
张欣然突然扑进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校服。关键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环抱住她。这个拥抱来之不易，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关键在她耳边轻声请求，"让我证明...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张欣然抬起头，眼睛红肿但仍明亮如星："不是给我机会...是给我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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