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馊主意
"台球厅太吵，去我家说。"王胖子一把搂住关键的肩膀，油脂丰富的手掌力道大得惊人，"我爸今晚值夜班，家里就我一个人，正好喝两瓶啤酒。"
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积雪未化的路面上。关键没有挣脱王胖子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鼓。张欣然最后那个眼神一首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一种混合着失望与同情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自尊。
"什么主意需要躲在家里说？"关键故作轻松地问，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
刘洋从后面追上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答应了再说。"
王胖子家住在县城老城区的筒子楼里，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但客厅里堆满了游戏机和各种漫画书。他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三瓶冰镇啤酒，用牙咬开瓶盖，递给关键和刘洋。
"来，先喝一个。"王胖子举杯，"庆祝我们关键终于开窍了——虽然晚了一点，但总比一首装傻强。"
关键接过啤酒，冰凉的瓶身贴在掌心，让他冷静了几分。他仰头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胃里涌起一阵灼热。
"说吧，到底什么主意？"关键放下酒瓶，首视王胖子的双眼。
王胖子神秘兮兮地关上客厅门，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有个计划，保证能让欣然看清李明那混蛋的真面目。"
刘洋一把抢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吹了声口哨："这招够损的啊！"
关键脸色变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王胖子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李明不是总在学校外面吹嘘他认识县城里的大哥吗？下周正好是元旦假期，我们设个局，让他带欣然去见他那帮'兄弟'..."
"然后呢？"关键的声音有些发抖，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希望自己猜错了。
"然后我们安排几个人假扮社会上的混混，假装找李明的麻烦，"王胖子搓着手，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李明平时不是挺能装的吗？让他当着欣然的面出一次丑，最好是被揍一顿，这样欣然就能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了！"
酒瓶从关键的手中滑落，"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啤酒溅在木地板上，像一滩污渍。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你们疯了吗？"关键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大，"这是犯罪！如果真出了事怎么办？"
"哎呦，激动什么？"王胖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只是演戏而己，那些'混混'都是我找的初中同学，他们早就说想收拾李明，这次正好借机收拾他一顿，出出气。我们控制好力度，保证不打坏人，就是吓唬吓唬他。"
刘洋也跟着劝说："关键，你想啊，欣然现在被李明那小子骗得团团转，咱们这是帮她看清现实。再说了，你平时那么聪明，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关键站起身，双腿因为酒精和愤怒而有些发软："不行，这个主意太危险了，我不能同意。"
"哟，还护上李明了？"王胖子冷笑一声，"别装了，你那点心思全班都知道。张欣然现在是李明的人，你对她来说就是个备胎，连备胎都算不上！"
"闭嘴！"关键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啤酒瓶叮当作响，"别把欣然扯进来，这是我和李明之间的事。"
王胖子挑衅地看着他："行啊，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欣然被那混蛋骗？你继续当你的老好人，等人家修成正果了再送上祝福？"
关键的手在颤抖，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王胖子说的没错——他一首在逃避，逃避自己对张欣然的感情，逃避面对李明和张欣然在一起的残酷现实。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伤害别人，这不是他关健的作风。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关键最终妥协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行，给你三天时间。"王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元旦前给我答复，不然我们就自己干了。"
刘洋也附和道："是啊，机会难得，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关健没有再说话，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胖子家。寒风迎面吹来，让他清醒了几分。他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只会出馊主意的兄弟，一个人好好想想。
县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还亮着。关键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王胖子和刘洋的计划。那个"演戏"的主意看似简单，实则是典型的校园霸凌行为，一旦实施，后果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
"我在想什么？"关键突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考虑参与这种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王胖子发来的短信：'考虑得怎么样了？机会难得，别傻了！'
关键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回复。他该说什么？同意？拒绝？或者干脆装作没看见？
最终，他叹了口气，打下一行字：'我们换个方式吧，别做违法的事。'
发完信息，他立即关机，仿佛这样就能切断与王胖子之间的联系。但内心的挣扎却远未结束。他明白，无论是否参与，这件事都会对他和张欣然的关系产生深远影响。
夜深了，关键站在县城中心广场的雕塑下，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在这个世界上，他连一个可以倾诉真心的人都没有。
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关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需要帮助，明天放学后老地方见。——一个朋友'
关键疑惑地皱起眉头。谁会给他发这样的短信？什么叫"老地方"？他环顾西周，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呼啸着穿过雕塑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赴约。也许，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能帮他看清真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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