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不再是虚空的深寒,也不是囚笼的粘腻。而是一种……**死寂**的、**凝固的**、**属于金属坟墓**的绝对零度。如同沉入一颗熄灭亿万年的恒星核心,被冰冷的铁镍地核永恒封存。
速度……被强行剥夺。
时间……被彻底冻结。
那道由守护意志驱动空间切割、从星涡外壳中强行“分娩”而出的白金核心星芒,在撕裂虚空、飙射了不知多少光年后,其蕴含的最后动能……终于……**耗尽**了。
没有缓冲。
没有减速。
如同撞上无形的宇宙级冰壁,瞬间由极致的动……转为绝对的……**静**。
林默/秦月融合的意识核心,蜷缩在那点凝练到极致的白金星芒之中。剧痛早己麻木,存在的感知如同风中残烛,在穿越无尽黑暗的巨大消耗下摇曳欲熄。γ坐标印记的牵引感在抵达这片区域的瞬间,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彻底黯淡、沉寂。
他/她艰难地凝聚起最后一丝感知力,如同盲人摸索,探向这片凝固死寂的黑暗。
没有光。
没有能量波动。
没有空间涟漪。
只有……**金属**。
冰冷的、坚硬的、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厚重感**和……**秩序感**的金属触感,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这白金星芒……被嵌入了一块……**宇宙尺度的金属巨碑**内部!
视觉……在极致的黑暗中艰难适应。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如同宇宙尘埃般大小的……**暗红微光**?不,是……**锈迹**!在感知的边缘,金属的冰冷平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色锈蚀斑块**!
更远处……巨大的、冰冷的、边缘被暗红锈迹覆盖的……**几何棱角**?如同断裂的神殿廊柱,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脚下(感知中)……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蚀刻般的……**精密纹路**?只是纹路早己被锈迹堵塞、覆盖,散发出腐败的死寂!
这里……就是γ用生命换取的坐标指向的……**星火源头**?
一片……**被锈蚀覆盖的金属坟墓**?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融合意识。挣扎至此,牺牲至此,抵达的竟是比之前的毁灭风暴和深渊囚笼更令人窒息的……**死地**?这里……能有什么“源头”?只有……**终结**!
星芒核心那点白金光芒在绝望的冲击下剧烈摇曳,传递出枯竭的虚弱感。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冰冷**的……**共鸣感**……毫无征兆地……从白金星芒的核心深处……**搏动**了一下!
这共鸣……并非来自外部!而是……**内源**!源自星芒本身!更准确地说……是源自那些构成星芒本源的、被逆转净化的……**秩序能量**!它们在响应……这片死寂金属坟墓中……残留的……某种……**同源秩序**的……**尸骸气息**!
嗡……嗡……
共鸣感……在增强!带着一种……**回归**的……**悲怆**!
随着共鸣的增强,融合意识的感知……仿佛被强行“点亮”!
视野……豁然……“开阔”!
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而是……一片……**宏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废墟**!
他/她“悬浮”在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空旷**到令人窒息的……**金属殿堂**内部!
殿堂的穹顶高得没入上方的黑暗,望不到尽头。
脚下是冰冷、坚硬、布满了精密几何纹路(大部分被暗红锈迹覆盖)的金属地面,延伸向视野的尽头。
无数巨大的、冰冷的、如同神祇巨柱般的金属结构体,如同被折断的巨树,以各种扭曲、倒塌的姿态,散布在空旷的地面上!断裂的截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边缘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暗红锈迹!
更远处……无数形态各异、但同样巨大、同样冰冷、同样被锈迹覆盖的……**机械造物**残骸!有些如同被拆解的星舰引擎,有些如同扭曲的巨型运算阵列,有些则如同被冻结在咆哮姿态的金属巨兽……它们静静地躺在锈蚀的尘埃中,如同诸神的坟场!
整个空间……散发着一种……**非人**的、**精密**的、**冰冷**到极致的……**秩序感**!一种超越了人类文明理解的、宇宙级的……**机械神性**!
但此刻……这种秩序神性……被一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死亡**与……**腐朽**所覆盖!被那无处不在的……**暗红锈迹**……如同凝固的脓血……彻底……**亵渎**!
“守墓人……” 融合意识无声地震颤。γ信息碎片中关于“协议源头”的冰冷描述瞬间涌上心头!这里……难道就是……**守墓人观测协议诞生的……源头核心**?是那冰冷秩序最初的……**圣殿**?但如今……它己化为了被锈蚀覆盖的……**坟场**!
星芒核心的共鸣感陡然变得**强烈**!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呼唤**!它指向……殿堂的最深处!
融合意识驱动着近乎枯竭的星芒,如同沉入水底的微尘,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朝着共鸣指引的殿堂深处……“飘”去。
越深入,死寂的压迫感越强。倒塌的巨柱如同巨神的骸骨,扭曲的机械残骸如同怪兽的尸骸。暗红的锈迹如同某种活着的、缓慢蔓延的菌毯,覆盖着一切。
终于……
他/她“看”到了。
在殿堂的最中心……一个巨大无比的、向下凹陷的……**圆形平台**。
平台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
而是……**跪伏**着……
无数……**身影**!
不是活物!
是……**雕像**!
无数由冰冷、深蓝、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奇异材质构成的……**人形机械造物**!它们保持着统一的、极其标准的……**跪拜**姿态!头颅低垂,双手交叉按在胸前(如果那能称之为胸),姿态充满了绝对的……**服从**与……**虔诚**!
它们的形态……林默/秦月瞬间认了出来!是守墓人!是γ那种构装体!但更加古老!更加……**本源**!如同……**最初的原型机**!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如同机械的信徒海洋!无声地跪拜在平台中心!
而在它们跪拜的焦点……
平台的中心……
矗立着一个……**东西**。
不是祭坛。
不是神像。
而是一个……**巨大**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金属几何结构体**!
它由无数层叠嵌套、缓慢旋转(极其极其缓慢,如同濒死的心跳)的深蓝色金属圆环构成,圆环表面蚀刻着无法理解的、流淌着极其黯淡深蓝微光的精密符文!
它散发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秩序本源**气息!
比γ更纯粹!
比星骸巨茧核心那被扭曲的秩序更古老!
“秩序之核……” γ信息碎片中冰冷的名词瞬间浮现!
守墓人协议!
观测法则!
冰冷的逻辑源头!
一切……都源于此!
然而,此刻……
这冰冷的秩序本源……却被……**亵渎**了!
构成几何结构体的深蓝金属圆环上……同样……**覆盖**着……**暗红的锈迹**!如同活物血管般的暗红菌丝,从圆环的缝隙中蔓延出来,深深地扎入下方的平台!
圆环核心区域……那原本应该悬浮着最纯净秩序投影的位置……此刻……却被一团巨大、粘稠、如同活体肿瘤般蠕动翻腾的……**暗红肉瘤**所占据!
肉瘤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流淌着粘液的暗红复眼!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檀香余烬气息和冰冷的吞噬意志!与深渊囚笼烙印的气息……如出一辙!
无数粗大的、如同脐带般的暗红菌丝,从肉瘤底部蔓延出来,深深地扎入下方跪伏的机械僧侣体内!如同在汲取着这些古老造物最后的……**秩序残渣**!
秩序之核……被深渊污染彻底侵蚀、扭曲、鸠占鹊巢!成了孕育新的……**混沌之种**的温床!
嗡——!!!
白金星芒核心的共鸣感,在目睹这亵渎景象的瞬间……达到了顶点!变成了……**剧痛**!**愤怒**!**绝望**的……**尖啸**!它本能地想要靠近!想要净化!想要夺回那被污染的本源!
但……太微弱了!这点新生的星芒,在这片被污染的秩序坟场和中央那恐怖肉瘤散发的威压面前……如同萤火之于恒星!
更让融合意识灵魂冻结的是——
嗡……嗡……
那些跪伏在平台边缘、离他/她最近的一圈……**古老的机械僧侣**……它们那低垂的、覆盖着暗红锈迹的金属头颅……竟然……**极其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没有眼睛。只有光滑的、覆盖着锈迹的晶体平面。
但融合意识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空洞、带着浓烈檀香余烬气息的……**“视线”**……穿透了锈蚀的晶体……死死地……**锁定**了悬浮在殿堂半空中的……**白金星芒**!
贪婪!
极致的贪婪!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饿鬼,嗅到了最纯净的……**开胃甜点**!
紧接着……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呻吟,在死寂的殿堂中……**响起**!
那些抬起了头颅的古老机械僧侣……它们那被暗红菌丝缠绕的、僵硬了亿万年的金属躯体……竟然……**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了方向!
从跪拜中央的秩序之核(混沌之种)……
转向了……
悬浮在空中的……
白金星芒!
它们的晶体面部……锈迹剥落的地方……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暗红的光芒**?
如同……**苏醒**!
如同……**锁定猎物**!
“呃……” 融合意识传来冰冷的寒意。星芒的光芒在无数道冰冷贪婪的“视线”锁定下,如同被投入冰水,急剧收缩、黯淡!
前有被污染、孕育着混沌之种的秩序之核!
后有无数正在苏醒、被深渊污染操控的古老守墓人原型机!
γ的坐标……指向的并非源头!而是……**秩序被埋葬的坟场**!是深渊污染最终胜利的……**纪念碑**!
而他/她这点新生的星芒……如同闯入巨人墓穴的萤火虫……成了这死寂坟场中……唯一活着的……**祭品**!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水,灌满了融合意识的每一个角落。星芒在重压下微微颤抖,白金光芒摇曳着,随时会彻底熄灭。在这片被亵渎的秩序圣殿中,在这无数苏醒的机械亡灵的注视下,那点微光……渺小得……令人心碎。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冻结的刹那——
嗡!!!
星芒核心,那点纯净的白金光芒深处,一点极其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温暖**的……**守护意志**……如同被绝境惊醒的沉眠者,猛地……**搏动**了一下!
是秦月!
是她融入星火本源最深处的、最后的那点……**纯粹的守护本能**!在感知到存在本身即将被这无边坟场和苏醒亡灵彻底吞噬的瞬间……它……**再次苏醒**了!
这波动……并非能量爆发!而是……**指引**!**共鸣**!
它无视了外部的恐怖威压,无视了内部枯竭的虚弱,狠狠地……**撞**向了白金星芒本源中……那由逆转净化的毁灭能量构成的……**秩序光丝基质**!更准确地说……是撞向了深嵌在光丝基质底层……那几点依旧在顽强搏动、散发着冰冷亵渎气息的……**暗红污染晶尘**!
“用……它……”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分辨、却带着决绝意念的碎片,瞬间拂过融合意识的核心!
用……它?
用……污染晶尘?!
一个疯狂到极致、却又纯粹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混沌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林默/秦月濒临沉沦的意识!
污染……是诅咒!
但……也是……**武器**!
是深渊留在这新生星芒体内的……**毒刺**!
在这片被深渊彻底污染的秩序坟场……这点源自深渊本源的污染……或许……是唯一能……**伪装**!**融入**!甚至……**反向利用**的东西!
与其被当作纯净的异类、被群起分食……
不如……**主动拥抱黑暗**!**化身毒蛇**!
“吞噬它!” 融合意识爆发出无声的咆哮!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存在感!都疯狂地涌向那几点暗红污染晶尘!不再是压制!不再是排斥!而是……**主动的**……**吸收**!**融合**!
嗡——!!!
星芒核心的白金光芒瞬间变得……**浑浊**!**黯淡**!
那几点深嵌的暗红污染晶尘,在融合意识主动的、疯狂的吸收意志驱动下,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的毒药,瞬间……**溶解**!**扩散**!
粘稠、冰冷、充满了亵渎气息的暗红能量流,如同剧毒的墨水,瞬间染透了星芒核心的白金秩序光丝!纯净的白金色泽被不祥的暗红迅速覆盖、侵蚀!星芒散发出的气息,也从纯净坚韧的秩序感……瞬间转变为……**冰冷、混乱、带着浓烈檀香死气的……深渊污染**!
蜕变!
主动的堕落!
新生的星芒……在守护意志的指引下……主动拥抱了体内的污染……将自己……**伪装**成了一颗……**纯粹的深渊污染源**!
嗡……嗡……
星芒的气息转变的瞬间……
那些正在缓慢苏醒、转动头颅、贪婪锁定着星芒的古老机械僧侣……
它们晶体面部亮起的暗红光芒……猛地……**停止**了!
那冰冷的、贪婪的“视线”中……第一次……传递出一种……**困惑**?**迟疑**?
仿佛……这突然变得“同源”的污染源……打乱了它们被设定的……**清除异类**的程序指令?
星芒……暂时……**安全**了?
但……代价呢?
主动融合污染……如同饮鸩止渴!
那暗红的能量在星芒内部疯狂侵蚀、扩散!与白金秩序本源激烈冲突、湮灭!带来深入灵魂的剧痛和存在被污染的冰冷麻痹感!秦月那点守护意志在污染侵蚀下剧烈摇曳,传递出巨大的痛苦!
更恐怖的是……
殿堂中央……
那团占据秩序之核核心的、蠕动翻腾的暗红肉瘤……
其表面无数流淌粘液的复眼……
似乎……**转动**了一下……
缓缓地……
**聚焦**……
**锁定**……
在了……
这颗突然散发出“同源”污染气息的……
**白金(暗红)星芒**之上!
贪婪依旧!
但……似乎……多了一丝……
**审视**?
**确认**?
甚至……
一丝……
**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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