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冷光中的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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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冷光中的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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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马林冰冷刺鼻的气味,混杂着浓烈的铁锈腥气,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林默的鼻腔深处,瞬间引爆了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猛地睁开眼,视野被一片模糊晃动的惨白强光占据,视网膜灼痛。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的剧痛,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窒息般的灼烧感。

意识如同沉在浑浊的水底,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回现实。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仿佛刚刚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过。他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在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台面之下。后背紧贴着光滑的不锈钢材质,寒意透过湿透的病号服,首刺骨髓。

这里是…

视野艰难地聚焦。

头顶上方,是冰冷、惨白、毫无感情的无影灯光。灯光聚焦的中心,是一张反射着金属寒光的不锈钢解剖台!台面上方,巨大的排风扇正在高速旋转,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嗡…”轰鸣,如同某种巨大昆虫的振翅。排风扇叶片投下的栅栏状阴影,在惨白的地面上和冰冷的墙壁上缓缓移动、切割,如同巨大的、缓慢转动的倒计时指针。

福尔马林!消毒水!不锈钢!排风扇的嗡鸣!

这里是法医中心!是解剖室!是他前世生命终结的地方!

巨大的惊恐如同冰水瞬间灌顶!林默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秦明?!是他把自己拖回来的?!还是…那个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缝,真的将他送回了这个宿命的起点?!

“滴答…”

一声轻微的水滴声在死寂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林默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解剖台旁边,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器械推车。推车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冰冷、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器械——解剖刀、骨锯、镊子、剪刀…而在推车边缘,一个敞开的深色消毒液容器里,暗红色的液体(残留的血液?)正沿着容器的边缘,极其缓慢地汇聚,然后…滴落。

“滴答…”

水珠砸在下方光洁的不锈钢托盘上,溅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花。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水滴!又是水滴!与地下管网中那个锈蚀接口处的水滴何其相似!那短暂形成的球形表面…

一个荒谬却无比强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他!核心坐标网格的空间锚点!难道在这解剖室里…也存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林默不顾全身的剧痛和虚弱,挣扎着,如同受伤的虫子,艰难地从解剖台下爬了出来!冰冷的金属地面刺激着皮肤,他手脚并用地爬到那个滴水的消毒液容器旁边。

他死死盯着容器边缘,等待着下一滴暗红色液体的形成、坠落。

就在下一滴水珠艰难成型、即将脱离容器边缘的瞬间——

林默猛地将意识沉入记忆深处!那强行烙印在灵魂中的、幽蓝立方体音符内的立体坐标网格瞬间浮现!无数幽蓝和银白的光丝纵横交错,核心深处,那点散发着冰冷紫芒的逆向曼陀罗标记如同灯塔般明亮!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从坐标网格深处某个靠近核心的节点传来!与眼前这颗即将滴落的、蕴含着血与消毒液的水珠即将形成的空间点,产生了极其短暂却精准的…同步共振!

找到了!又一个锚点!一个更靠近核心的锚点!

狂喜如同电流般再次席卷!林默的心脏几乎要炸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去更清晰地接触这个锚点!

然而!

“哐当!”

解剖室厚重的金属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一个高瘦、穿着纤尘不染白大褂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死神,静静地站在门口。金丝眼镜的镜片在无影灯下反射着两点绝对冰冷的寒芒。秦明。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解剖室——翻倒的器械推车,散落的消毒液,以及…正狼狈不堪地趴在推车旁、手还伸向滴落水珠方向的林默。

秦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只有那根缠在金丝眼镜链上、若隐若现的青铜钢笔笔夹,在强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默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弦上。

“空间跳跃…还激活了次级锚点…”秦明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凝滞的空气里,“林默,你的‘错误’程度,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岩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秦明…他果然追来了!而且…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激活了锚点!

“可惜,”秦明走到离林默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解剖台上待处理的标本。“错误的终点,只能是湮灭。”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戴着薄薄乳胶手套的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支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青铜钢笔。笔尖处,逆向生长的曼陀罗花纹,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开始无声地、稳定地亮起一种幽暗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深紫色光芒!

湮灭之光!目标首指林默的头颅!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此无法抗拒!林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己消失殆尽。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致命的深紫光芒,在秦明稳定的手中,即将彻底爆发!

结束了…终究还是…死在这里…死在他的手上…

就在林默万念俱灰、等待最终湮灭的刹那——

“嗡…嗡…嗡…”

头顶巨大的排风扇,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那栅栏状的阴影,如同缓慢移动的指针,正缓缓地、无可阻挡地扫过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面…

当那片移动的阴影,终于爬上台面中央区域的瞬间——

林默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

在解剖台冰冷光滑的不锈钢台面中央,在那片被排风扇栅栏阴影覆盖的区域…在强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一个极其模糊、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印记…正随着阴影的移动,极其短暂地、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那印记的形状…扭曲、蜷缩…像一个…紧握的拳头留下的…压痕?!

轰——!!!

前世死亡瞬间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冰冷的福尔马林气味和濒死的绝望感,疯狂地涌入林默的脑海!

他记得!他死前最后的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紧了右拳!那支被他视为护身符、最终却成为夺命凶器的青铜钢笔,就紧紧攥在那只拳头里!拳头砸落在冰冷的解剖台面上,留下了一个沾满自己鲜血的…拳印!

是它!是那个拳印!是前世濒死留下的、蕴含着强烈死亡意念和执念的…空间痕迹!一个被时间掩埋、却因排风扇特定光影角度而短暂重现的…锚点!一个源自他自身、与核心坐标网格产生最深层次共鸣的…终极锚点!

“呃…啊!”林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嘶吼!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再次爆发!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气,将紧握在手中的、那张从秦明眼镜里掉落的半张染血解剖照片,朝着解剖台中央那片被阴影覆盖、拳印若隐若现的区域,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按了下去!

“给我——开——!!!”

他用尽生命般的力量嘶吼!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染血的、浸透他前世今生怨念的照片,重重按压在那个短暂重现的暗红拳印上的瞬间!

异变,以远超想象的速度爆发!

“滋啦——!!!”

一声如同布帛被硬生生撕裂、又如同玻璃被高温熔断的刺耳尖啸,猛地从照片按压处炸响!

解剖台冰冷光滑的不锈钢台面上,以照片按压点为中心,瞬间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和暗红混合光芒的裂纹!裂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交织!

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了死亡与不甘的怨念气息,混合着前世林默最后时刻的绝望和执念,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凶灵被唤醒,猛地从那个被激活的拳印锚点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解剖室!

冰冷的白雾(液氮残余?)如同受到了刺激,疯狂地从角落的管道口喷涌而出!头顶巨大的排风扇发出刺耳的高频嗡鸣,转速飙升到极限!栅栏状的阴影疯狂闪烁、切割!

“呃!”首当其冲的秦明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手中凝聚的深紫色湮灭之光在这股源自林默自身、强烈到极致的死亡怨念冲击下,瞬间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体表那层无形的能量护盾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就是现在!

林默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他不再犹豫!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将另一只手中紧握的、那块从秦明眼镜暗格里掉落的冰冷金属薄片(蕴含核心坐标信息的碎片),朝着解剖台面上那疯狂蔓延、闪烁着幽蓝暗红光芒的裂纹中心,狠狠地按了下去!

金属薄片接触裂纹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而古老的嗡鸣,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又似穿越了无尽时空,在解剖室中轰然炸响!

解剖台坚硬的不锈钢台面,在金属薄片按下的位置,如同高温下的黄油般瞬间软化、熔融!一个碗口大小、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幽蓝和暗红光芒的旋涡,赫然出现!

旋涡疯狂旋转,散发出强大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吸力!目标,正是那半张染血的解剖照片和林默按在上面的手!

“不——!!!”秦明发出惊怒交加的嘶吼!他强行稳住身形,手中的青铜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深紫光芒,不顾一切地朝着旋涡和林默抓去!

但己经晚了!

强大的吸力瞬间攫住了林默!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卷入黑洞,瞬间失去了所有重量和知觉!剧痛、寒冷、恐惧…所有感觉都被狂暴的空间撕扯力淹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旋转的幽暗旋涡强行拖拽进去!

在彻底被漩涡吞噬的前一秒,他涣散的视线死死钉在秦明惊怒扭曲的脸上,然后,不由自主地、被吸力牵引着,扫过秦明因全力施为而剧烈动作的手腕——

随着秦明抬臂抓向漩涡的动作,他白大褂的袖口被扯起了一截!

在解剖室惨白无影灯的强光照射下,在秦明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硬币大小的、极其清晰的印记!

那印记的材质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沉郁的青铜光泽。它的图案——是无数个大小不一、层层嵌套、逆向旋转的青铜齿轮!而在所有齿轮环绕的中心,是一个栩栩如生、花瓣逆向卷曲生长的曼陀罗花!

时空管理局的徽章!与老周假肢上暴露的徽章!与秦明眼镜链上那个微缩的逆向齿轮!完全同源!此刻,正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上!

轰——!!!

最后的确认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意识上!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彻底闭合!

是他!前世今生!一切的源头!时空管理局的清除执行官——秦明!

下一秒,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了林默的意识。他的身影消失在疯狂旋转的幽暗旋涡之中。

解剖室里,只剩下秦明一个人。

他缓缓收回抓空的手,低头看着手腕内侧那枚在强光下清晰无比的青铜齿轮曼陀罗徽章。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掩盖了眼神。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随着他的动作,一小截精致的金色眼镜链从袖口滑落出来。

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那截滑落的眼镜链末端,靠近袖口边缘的地方,链子上缠绕着的那个微小的、米粒大小的逆向旋转青铜齿轮,在强光下,与手腕内侧的徽章核心图案,形成了冰冷而完美的呼应。

秦明看着解剖台面上那个正在缓缓收缩、消失的幽暗旋涡,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令人骨髓冻结的弧度。

“错误坐标…强制传送…”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带着一丝被愚弄的冰冷愠怒和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目标…锁定。最终清除程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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