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七中行政楼弥漫着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苏万柠穿着崭新的七中校服，安静地站在“高复年级组 杨精密”办公室门口。门内训斥学生的声音刚歇，她抬手，在敞开的门板上清晰而克制地叩了三下。
“叩、叩、叩。”
教导主任杨精密正端着大搪瓷缸灌下一口浓茶，闻声抬头。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门口陌生的身影。女孩站姿笔挺，眼神沉静，没有普通学生见他的那种畏缩。
“进来。”杨精密放下茶缸，声音带着惯常的威严。
苏万柠稳步走进来，停在办公桌前约一米处，微微颔首：“杨老师好，我是新来的复读生苏万柠，来报到。”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南方软糯，但吐字清晰。
杨精密拿起那份转学材料，目光扫过“长沙市第一中学”的印章时，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再看姓名栏“苏万柠”，他的视线在那个“万”字上停留，抬眼，目光在苏万柠脸上扫了个来回。
“苏万柠？”杨精密放下材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微微眯起，“长沙一中的？好学校啊。苏万柠……苏万？” “跟我们班那个苏万，名字就差一个字儿。你们……该不会真有点什么关系吧？亲戚？”
这个问题带着点人精特有的试探。复读班里有个苏万就够闹腾了，再来个名字高度相似，可真...
苏万柠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和思索，随即轻轻摇头：“杨老师。名字……应该是巧合吧。”她回答得很自然，眼神坦荡。
杨精密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这“巧合”的真实性。女孩的眼神很干净。他推了推眼镜，嗯了一声。“行吧。材料没问题。长沙一中清北班的苗子？可惜了，高考生病？”
“是的，杨老师。考试那几天高烧住院，错过了。”苏万柠语气平静，带着点遗憾。
“嗯。”杨精密语气缓和了些，“复读班在明德楼三楼西头。跟我来，带你去认认教室。”
杨精密起身，夹起教案本，示意苏万柠跟上。他走路带风。
穿过喧闹的走廊，来到明德楼三楼最西头的复读班教室。杨精密推开门的瞬间，原本还有些嗡嗡低语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好奇的目光聚焦在门口的新面孔上。
杨精密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都安静！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同学，苏万柠，从长沙一中转来的！”
“长沙一中？”底下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
杨精密抬手压了压议论声，特意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强调：“苏万柠同学在长沙一中，那可是清北班的尖子生！高考是因为生病高烧才遗憾错过！现在来我们班复读，大家要好好向她学习！” 他目光扫过全班，重点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顿了顿。
“清北班？！”这下议论声更大了，羡慕和惊讶的目光几乎要把苏万柠淹没。她站在讲台旁，表情平静，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那个靠窗的位置爆发出一个极力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鸭梨！是柠姐！是柠姐啊！”是苏万！他半个身子都快探出来了，冲着讲台方向挤眉弄眼，还用手肘猛捅旁边低着头的黎簇。
黎簇被他捅得一个趔趄，被迫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卧槽”和“想死”的复杂表情。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讲台上沉静的苏万柠，又迅速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斗里。太丢人了！尤其是在本以为只是单纯学习好，结果没想到是“清北班尖子生”苏万柠面前被苏万这傻缺当众点名！他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随着苏万那一声“柠姐”唰地一下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脸上火辣辣的。
杨精密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苏万，厉声道：“苏万！你给我安静点！坐好！” 他随即抬手一指，“苏万柠，你就坐那儿，黎簇和苏万前面那个空位！”
“柠姐！这儿！这儿！”苏万完全无视了杨精密的呵斥和全班的目光，兴奋地小声招呼，还用力拍了拍前面空着的椅子，仿佛在迎接贵宾。
黎簇简首想用物理书拍死苏万。他死死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咬牙切齿：“苏万！你他妈闭嘴！丢死人了！”
杨精密走下讲台，亲自把苏万柠带到那个空位前。
他重重地敲了敲黎簇和苏万面前的桌子，发出“咚咚”的闷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们两个！特别是你，黎簇！来了就给我专心学！人家苏万柠同学是真正的学霸！坐你们前面是你们的福气！给我好好学着点，不懂就问！听见没有？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混！苏万柠同学，”他转向苏万柠，语气稍微缓和，“你坐这里，正好也带带这两个不开窍的！”
“听、听见了，杨老师……”苏万连忙缩回脖子，但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对着刚坐下的苏万柠的后脑勺傻笑。
黎簇闷闷地“嗯”了一声，头依旧没抬起来。
苏万柠将自己的书包放进桌斗，动作不疾不徐。
杨精密夹着教案本的背影刚消失在教室门口，那股强压下去的议论声就像开闸的洪水，“轰”地一下爆发出来。几十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教室后方那个新来的、顶着“长沙一中清北班”光环的身影上，夹杂着各种窃窃私语。
“卧槽，真清北班的？”
“看着就好强，气场两米八…”
“坐黎簇苏万前面？杨阎王这招绝了！杀人诛心啊！”
“苏万那傻样，乐得跟捡了钱似的…”
“黎簇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哈哈，大型社死现场！”
“你说她能坚持几天不被这俩活宝气死？”
苏万完全屏蔽了周围的议论风暴，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上半身迫不及待地越过课桌的分界线，几乎要趴在苏万柠的桌面上。
他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纯粹的崇拜和遇到熟人的巨大喜悦，压低的嗓音因为兴奋有点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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