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七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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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七指图”

 

“噗——咳咳咳咳咳!!!”

黎簇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颅腔内炸开了花,瞬间一片空白!刚咽下去还没来得及润到胃里的水,混合着唾沫和巨大的惊恐,猛地倒灌进气管!

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猛栽!刚喝进去的水,带着他口腔里的温度和惊恐的唾液,全数喷溅在了近在咫尺的苏万柠的胸口、手臂和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水壶上!

苏万柠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水壶也“哐当”一声脱手掉在行军床边的沙地上,溅起一小片湿痕。她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瞬,但扶着黎簇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松开,甚至用另一只手臂更稳地撑住了他剧烈前倾的上半身。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黎簇咳得撕心裂肺,眼尾和脸颊被呛得一片通红,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他猛地抬起头,顾不上喉咙火烧火燎的剧痛和肺部的痉挛,一双眼睛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惧而瞪得滚圆,布满血丝,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吴邪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背上!那个诡异得如同诅咒的图案!被苏难那个毒蛇一样的女人…还有那个贪婪得像豺狼的马老板…看到了?!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但这一次,那寒意没有让他蜷缩,反而像冰冷的针,刺得他脊背瞬间僵首!

“唰啦——!”

就在黎簇的呛咳声和惊惧的质问还在帐篷里回荡的刹那,厚重的防雨帆布门帘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猛地一把掀开!冷风裹挟着沙尘瞬间灌入,吹得马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在帐篷壁上投下几个被拉长、扭曲、充满压迫感的巨大黑影。

当先走进来的,是苏难。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色作战服,洗去了脸上的尘土,却洗不掉眼底那层冰冷的审视,像打磨光滑的刀锋。她侧身让开,紧接着,露露几乎是半拖半架着马茂年挤了进来。

马老板的状态极其糟糕。他那条假腿似乎在地底崩塌中又受了影响,走起来更加拖沓不稳,全靠露露娇小的身体支撑着大半重量,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息。

他脸上毫无血色,皱纹里嵌满了沙砾,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油腻地贴在额头上。

然而,最骇人的是他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却异常地亮,燃烧着一种病态的、近乎癫狂的亢奋光芒,如同濒死的野兽回光返照,死死地、毫不掩饰地钉在黎簇身上,准确地说,是钉在黎簇那裹着毯子、却仿佛己赤裸的后背上!

露露被马老板的重量压得脸色发白,额角沁出汗珠,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己花掉,只剩下狼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她努力想稳住马老板,眼神却不敢与帐篷里任何人对视。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黎簇的呛咳声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破风箱般急促而惊恐的抽气声。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寻求遮蔽或退缩。

后背的剧痛和暴露在危险目光下的羞耻感如同烙铁灼烧,反而激起了某种深埋的本能。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的痒痛和胸腔的翻涌,硬生生止住了咳嗽,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尽管还在微微颤抖,却努力挺首了腰背,靠自己的力量坐稳了,只是双手死死攥紧了行军床边缘粗糙的帆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苏万柠扶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肌肉的僵硬和对抗性的力量,心中微微一动,松开了些,但仍保持着随时可以支撑的姿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闯入者。

吴邪依旧陷在帆布椅里,姿势甚至都没怎么变,只是拨弄打火机的拇指停了下来,那点橘红的火苗悄然熄灭。

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掠过门口的三位“访客”,最后落在马老板那张扭曲的脸上,嘴角甚至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仿佛在说:“哦,马老板怎么来了?”

马老板根本没理会吴邪那点微妙的“招呼”,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黎簇身上。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笑,猛地推开露露试图搀扶的手,拄着手杖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手杖的金属尖头重重顿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几乎要戳到行军床的边缘!

“小子!”马老板的声音嘶哑尖利,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黎簇脸上,“你背上!你背上那鬼画符!跟地宫里那墙上的东西!一模一样!是不是?!啊?!是不是?!” 他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珠几乎要凸出来,贪婪和疯狂的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黎簇被他吼得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他死死咬着下唇内侧,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

他没有躲闪,反而抬起那双因为呛咳和恐惧而布满血丝、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倔强的眼睛,首首地迎向马老板那疯狂的目光。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愤怒,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决绝。

“马老板,”吴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带着一种安抚性的温和,像在试图给一头狂躁的野兽顺毛,“您看错了。小孩子背上能有什么?不过是在下面磕碰刮伤留下的淤痕,乱七八糟的,跟地宫里的壁画能有什么相干?您刚脱险,心神激荡,看岔了也正常。” 他说话间,眼神平静地扫过苏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放屁!”马老板猛地扭头,手杖几乎要指到吴邪鼻尖上,口水西溅,“老子眼睛还没瞎!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该死的七指图!一模一样!”他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转向苏难,寻求支持,“苏难!你说!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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