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牙婆挥着藤条又要抽向那个瑟缩的小丫头时,苏瑶眉头一皱,抬手制止:"这丫头多少银两?"
牙婆一愣,随即堆起满脸笑容:"夫人好眼力!这丫头虽瘦小,但手脚伶俐,只要二两银子..."
小丫头约莫六岁光景,瘦得像只小猫,脏兮兮的小脸上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向苏瑶。那眼神让苏瑶想起初见时的苏巧——也是这样惊惶无助。
"我要了。"苏瑶干脆地数出银钱,转头对苏忠道,"带她去换身干净衣裳。"
马车上,新买的小丫头缩在角落,紧紧攥着苏瑶给她的饴糖,连糖纸都不敢撕开。苏忠轻声安慰:"别怕,咱们老夫人最是心善。"
回程时,新买的书童赵安坐在车辕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鞭杆。苏忠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别怕,咱们主家...不一样。"
风吹起车帘,露出苏瑶闭目养神的侧脸。赵安望着这个用一包糖救下陌生丫头的妇人,突然觉得,或许命运真的开始转弯了。
马车驶过镇口的石桥,药膳铺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苏忠想,等三老爷中了秀才,这个家,会变得更不一样吧?
回到家中,小花见到新玩伴,兴奋地拉着小丫头的手:"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小花!"
小丫头嗫嚅着:"奴...奴婢没有名字..."
"那就叫小苗吧。"苏瑶蹲下身,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像小树苗一样,在咱们家好好长大。"
新买来的两个婆子麻利地烧了热水,黄婶翻出小花去年的旧衣裳。当小苗洗得干干净净,换上鹅黄色襦裙时,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傍晚,苏瑶在葡萄架下看着几个孩子玩耍。苏安(原名赵安)正教小树认字,苏巧带着小苗给菜地浇水,小花像只小蝴蝶似的在院里跑来跑去。
"娘,"李氏端来茶水,低声道,"您心太善了。这小苗瘦成这样,怕是要将养好些日子..."
苏瑶望着天边晚霞:"咱们现在不缺这一口饭。何况——"她笑着指向咯咯笑的小花,"你瞧,丫头多开心。"
暮色中,新买的枣红马在厩里悠闲地嚼着草料。苏忠和新买的那个憨厚苏全正在擦拭马车,为明日送考做准备。暖棚里的灵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个越来越热闹的家欢喜。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家门前便己人影绰绰。苏忠和赵安将几个包袱稳稳当当地码进马车——里头装着苏云礼的换洗衣裳、笔墨纸砚,还有黄婶连夜赶制的茯苓糕和蜜饯,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三弟,晚上天凉,这夹袄带上。"李氏将一件厚实的棉布外裳塞进包袱,"考场上若饿了,就吃块糕垫垫。"
苏云礼穿着崭新的靛蓝长衫,发髻束得一丝不苟。他郑重地向兄嫂作揖告别:"大哥大嫂二姐放心,我定不负全家期望。"
苏瑶最后检查了一遍考篮里的文书,转身对众人道:"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小树,每日的功课不可落下;小花,要听苏巧姐姐的话。"
车轮碾过村口的黄土路,扬起细碎的尘埃。苏云礼忍不住掀开车帘回望——家门口,兄嫂和孩子们的身影渐渐变小,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挥手。首到拐过山坳,再也看不见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
"娘,我再温习一遍《大学》..."他刚要去取书囊,却被苏瑶轻轻按住手。
"闭目养神罢。"苏瑶递来一个软枕,"你寒窗苦读十余载,难道还差这一时半刻?"见儿子仍眉头紧锁,她索性挑起话头,"昨儿个听赵安说,他原主家有位公子,考前紧张得吐了,结果..."
母子俩就这样从科考轶事,渐渐聊到经义文章。苏云礼惊讶地发现,母亲对《春秋》微言大义的理解,竟比书院夫子还透彻。当马车驶过一片金黄的麦田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娘方才说的'德润身'之喻,正好可作策论开篇!"
马车行进间,苏云礼与苏瑶的谈话渐渐深入。当讨论到《礼记》中"大道之行"的篇章时,苏云礼眉头微蹙:"娘,这段关于'选贤与能'的释义,夫子讲的与书中注解略有出入..."
苏瑶微微一笑,指尖轻点案几:"圣人之言,本就有多层深意。你且看这里——"她从袖中取出一册泛黄的手抄本,正是清虚道长留下的典籍,"《道德真经》有云:'大道至简',其实与儒家'天下为公'之理殊途同归..."
苏云礼听得入神,眼中的困惑渐渐化作明悟。正说到关键处,苏瑶忽然从袖中变出两颗水灵灵的,粉白的果皮上还沾着晨露。
"说了这许久,润润喉。"她将桃子递给儿子,又掀开车帘递给苏忠一个。
苏忠受宠若惊地接过,只见那桃子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咬下去的瞬间,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这哪是凡间的果子?分明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品!他偷偷瞄了眼腕间的玉镯,想起那日老夫人凭空取物的场景,心中更添敬畏。
自买回第一批下人起,苏瑶便暗中在每位仆役身上施了清虚传承中的"缄口咒"。这术法不伤性命,却能让受术者无法以任何方式泄露关于空间的秘密——无论是言语、文字,亦或是暗示比划,但凡涉及空间之事,皆会如鲠在喉,无法宣之于口。
那夜在厢房里,苏瑶指尖凝着灵光,依次点在黄婶母子三人的眉心。沉睡中的苏忠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梦中仿佛听见一声清越的鹿鸣,额间月牙印记微微发烫,又转瞬恢复如常。
此后家中众人对种种异象早己习以为常——
当苏瑶凭空取出新鲜瓜果时,黄婶会自然地接过清洗;见老夫人房中突然多出几匹锦缎,苏巧也只是乖巧地帮忙分线;就连新买的小苗,某日撞见苏瑶从玉镯里摸出蜜饯,也只是眨眨眼,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娘,您就不怕..."李氏曾悄悄问过。
苏瑶正在修剪一株从空间移栽的七叶一枝花,闻言轻笑:"清虚师父的禁制,可比铁锁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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