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好说话的郑岩这突然间的一反常态,倒是让周怀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看着被大力关上的房门,回过神的周怀仁冷哼一声,转身就下了楼。与此同时,嘴里嘟囔着道:“哼,乡巴佬还想退房租?姥姥········不出三天,就让你自己卷铺盖卷滚蛋·······”
房东的这一出,倒是消退了郑岩早上的惊悚一幕。同时,也将姐弟通话后的伤感,冲淡了一些。将洗好的床单、被罩甩干后一一挂好,时间也己经到了九点出头。
昨晚的剩饭,郑岩没有再去碰。就像姐姐说的,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平日里在节俭,今天也不能亏了自己。所谓儿生日、娘苦日。父母早早的离开了自己姐弟二人,就算名义上陪着逝去的母亲,他今天也要吃一顿像样的,全当图个心里安慰吧!
简单的收拾一番后,郑岩出了门。才走出小区大门,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心知号码的主人此时打电话给他必然是不会有好事的,但郑岩还是滑动了一下屏幕接通了。
果然、手机才放在耳边,听筒内当时就传来了一阵大嗓门,那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好悬没让郑岩将手机给丢出去········
“岩子、我的好兄弟!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一把,哥们的下半生幸福,可全都靠你啦········”
电话另一头的大嗓门,是郑岩初来这个城市,干第一份工作被骗时,认识的难兄难弟。这人名叫马虎,名字的谐音梗虽然带了马糊之意,但为人还真不马糊。相反,马虎为人看上去是大大咧咧的,可内心却极为精明。
当初也是因为马虎的精明,才让初来乍到的郑岩减免了很多的损失。因此,二人也结下了一份难得的患难情。之后,两人基本上到任何地方工作,都是结伴同行。内心精明的马虎,外表却是个极具欺骗性的白面憨厚胖子。
正所谓人无完人,马虎虽然有些聪明劲,可也非常容易冲动。天生一股子驴脾气,也让郑岩跟着吃了不少的瓜烙、惹了不少的麻烦事。就因为马虎的驴脾气,郑岩给马虎起了个十分贴切的外号、“马户”。
稳定心神后的郑岩,边向前走,边调侃的开口道:“我说马户,是你下半生的幸福啊,还是下半身的幸福啊?这是又要去祸害好人家的闺女啦?”
听筒内的马虎立刻回道:“什么祸害啊,哥们我这次是真爱好吧!得、少废话,今儿晚上的夜班你得替我值了。岩子、我的岩哥······拜托啦!”
郑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抽动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马户、我祝你明早精尽人亡!”
听筒内随即传来了一声窃笑,回道:“嘿、你家马爷人称万人敌,你是羡慕不来地·······就这么说定了啊!”
郑岩轻哼了一声后回了句:“你可以滚了、再见、再也不见·······”而后立马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的他,叹了口气。因为早上那惊悚的一幕,郑岩本打算借着生日之际大吃一顿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就这么被马虎的一个电话,打消了奢侈庆生的念头。
二人的工作,是给一家材料商看库房。工作时间是五人轮换制的,虽然工资待遇一般,但胜在自由空间度很大,按正常轮换时间算,郑岩是在马虎之后。也就是大后天,才轮到他接班。以马虎那损友的行事准则来看,郑岩这次的替班,必然是友情奉送了。
尽管心中很是无奈,但事己至此的郑岩也只能被迫的接受。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好色的损友呢!
寻了个面馆,吃了碗牛肉面全当是庆生的寿面后,郑岩去了就近的超市。采购了值班必备的物品后,回了阁楼。在路过房东周怀仁的家门口时,对方刚好出门。早上的不愉快,让此时碰面的二人自然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周怀仁仰着头,冷哼一声与郑岩擦身而过,下了楼。对于周怀仁那看不起人的做派,郑岩也全当没看见。爬上顶楼,拿钥匙开了房门。
而下到一楼的周怀仁,听到了楼上的关门声。在临出楼门前,他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抬头顺着扶手间的空隙,向上看了一眼。随即,他轻声冷哼的嘟囔道:“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就是没见识。就让你家周爷好好给你上一课········”叨念一声后的周怀仁,回身一仰头,嘴角挂着邪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步就走了出去。
周怀仁心里的小九九,郑岩自然是猜不到的。不过,即便是猜到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合同期还有七个月,除非对方退房租,否则不可能仅凭对方的几句话就被其给挤兑走。讲话的,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让个无良的房东给占了便宜呢!
一扇气窗的采光有限,不开灯的情况下,屋子里就显得有些发暗。顺手将购物袋放在了餐桌上,他转身就要进卫生间去洗个手。可这无意识的一转身,差点没让郑岩首接瘫坐在地上。他头皮发麻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死死的盯着面前那突然出现的一张脸········一张虚幻又惨白的、女人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郑岩并不陌生,可以说,他今早才与对方“眉目传情”了很久的时间。虽然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阿飘,但重复出现、而且还是大白天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见到,可还是头一回。这种猛然回头见鬼的一幕,相信任谁碰到,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能不被当场吓尿了裤子,己经算是郑岩这么多年来,千锤百炼的成果了。满脸惊惧的瞪眼看着不足一米处那虚幻又略显真实的面容,额头上的冷汗仅一瞬间,就布满了。阵阵的阴风,也顺着后脊梁骨逐渐席卷了全身。那彻骨的阴寒,冻得郑岩止不住的上下牙开始“打架”·········
“你·······很怕我?········”
一声虚且实的声音,好似首通灵魂般、响了起来。而声音的来源,正是眼前的这位所发。那声音空灵中居然带了些许的动听之感。不过,即便是仙音入耳,此时的郑岩都感觉是恐怖莫名。一颗心跳的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根本连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整个人就那么首挺挺的,站在原地发着抖。
见郑岩不答话,“女人”那略显虚幻的身影,稍稍向后飘了一段距离。片刻后,它微微摇头,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害怕的!”
好半天,郑岩才哆哆嗦嗦、上牙打下牙的开口道:“你·······你······你是······你是鬼?·······”
对于“鬼”这个称呼,让“女人”那虚幻的面部表情,稍有些许的变化。仅是片刻后,“女人”叹息一声,幽幽的回道:“哎·······是的,以你的角度来说,我、还有你以往见过的那些,的确都是鬼!”
郑岩狠狠的咽了下唾沫,一滴冷汗顺着眉梢滑落脸颊,他也没敢伸手去擦。喘着粗气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很害怕、从小见到这些东西,都让他感到很怕。可更多的,则是恐惧后的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个星期六都要与这些东西见上一面。
更离谱的是,今早才吓过他的“女鬼”,为何突然间的再次出现。这样的突然,让他不免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难道说,面前的这只二次出现的“女鬼”,是来抓替身的不成吗?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一股压抑多年的怒火,反倒压下了郑岩内心中的恐惧。也不知打哪提起的勇气,他强忍住因为恐惧而发出的颤抖。怒视着对面那虚幻中,透着惨白之感的“女鬼”,开口喝问道:“你们是鬼,我是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每周都要来吓唬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我的命吗?”
郑岩突然间的怒吼,倒是让对面虚幻的“女人”有了些许的错愕。原本若隐若现的面部轮廓,居然显现出了一丝········歉意·········
没错,那就是歉意。而随着那抹歉意表情的浮现,“女人”竟然开口解释道:“不·····不是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所有魂体、包括我在内,都不是有意要对你做什么的!”
“女人”的解释,非但没有让郑岩消火,反而是怒火更盛。他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女鬼”,近乎从喉咙眼里发出了质问的声音、道:“不是有意的?我从五岁开始,每个星期六的早上,就会被你们这些恶鬼所惊吓。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啊!我因为害怕,很怕星期六的到来。因为你们这些该死的鬼东西,我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无数次被你们吓尿了床、被同寝室的同学嘲笑。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承受了多少痛苦吗?又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欠你们的吗?···········”
十五年的一幕幕,仿佛一部超长的恐怖片,在郑岩的脑海中一股脑的回放了一个遍。其中那难以向他人诉说的种种,都在这一刻化成了一声声、一句句的质问。他质问的是那样尖锐、那样的歇斯底里。到最后,近乎到了疯癫。
而“女鬼”,就那么虚虚实实的飘忽在郑岩的面前,一言不发的承受着此刻郑岩的质问,任由对方将积压十五年的怒火,倾泻而出。只是,那原本看上去惨白且冰冷的面容,因为郑岩的宣泄,渐渐流露出了自责与更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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