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姜慕凡她爹也就是姜侯爷让身边的长随桂宝来倚梅苑。
姜慕凡表示很惊讶,这可是稀客。准确来说,桂宝是头一回独自出现在姜慕凡的视线里。
只见桂宝恭敬地向姜慕凡弯腰行了一礼:“大小姐,侯爷请你到书房一趟。”
“敢问所为何事?”姜慕凡问道。
“奴才不知。侯爷只是要奴才来请大小姐。”
“那行吧。既然是爹爹喊我,我没有不去的道理。请稍等片刻,我需要梳洗打扮一下。”
桂宝应声出了门等候。
春花和夏蝉赶紧给姜慕凡梳妆更衣。待姜慕凡收拾好,就带着春花前往她爹的书房。
桂宝在前面带路,全程静悄悄的。姜慕凡和春花互相使眼色,在这府里她俩都没有依靠,只能见机行事。
姜承朗书房内
姜侯爷姜承朗正在看书,见到姜慕凡来了点了下头。桂宝和春花自动退出门外,临走时春花看了眼姜慕凡的背影。
姜慕凡恭敬地给姜承朗行了一礼。
“最近听说你很是用功啊。”姜侯爷仍保持看书的姿势未动。
“女儿只是闲来无事找了些字帖临摹,想着女儿毕竟是侯府出生,一字不识似乎还是不大妥当。”
姜侯爷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眼神从手上的书移开,首首地盯着姜慕凡。这个大女儿长的八分像她生母张氏,似乎性子也像。想起张氏,姜侯爷不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姜侯爷问:“你可曾怨爹爹那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
姜慕凡一顿。
(怨不怨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还知道我这么多没人管没人问,过得不如庄子上的嬷嬷吗?)
姜慕凡闭了闭眼,然后睁眼。“回父亲,怨的。”
盯着姜侯爷灼灼的视线,什么理智什么报仇姜慕凡都不想管了。
上一世她都没机会这样单独跟姜侯爷说话。这一次,她不吐不快。
“父亲,女儿是怨的。女儿自小被送去那偏远的地方,周围三山五岭与世隔绝。女儿天天被关在那方寸之地,不知日月为何物。
只知道每到节日,管事的小孙子会悄悄从砖头缝里把他珍藏的好吃的扔给我。
没有人教我任何事情,我不识字,不会女红,不懂礼仪,也不曾习武,不会算账,也不懂医药。
整天跟木头人一样呆呆地望着天。看我的嬷嬷正常是不会同我说一句话的,要不是管事的小孙子偶尔和我说些悄悄话,我怕是会变成哑巴。
我甚至知道关我的院子里有多少块地砖,我抚摸着这些砖头一遍又一遍,我甚至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说着说着,姜慕凡哽咽了。她嗅了嗅鼻子。
“我是多么渴望我的爹爹能来看我一次,抱抱我问我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听?
可是,我的爹爹,我的父亲,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首到去年,父亲仁慈,想起了我,打算把我接回府里。”
“可是还没出大山,我的马车就摔了,我也,差一点去见我的娘亲了……回来的路上,我还遇到了水匪。
要不是恰巧有前去支援东南水军的官船路过解了围,我就是没死,也绝无颜面再见到父亲您了。”
“到了京城,我的婚约对象一次也没露过面。甚至为了躲我,特地避开。我成了人人可欺的大笑话。”
“父亲,女儿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侯爷听着大女儿的声声控诉,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好看。有些事情他是知晓的,但有些事情确实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看来是有人在后面搞小动作了。当着大女儿的面,还是要给那背后之人留几分情面。等有机会还是要敲打敲打,可别误了他的事。
“说吧,什么请求?”
“女儿想解除和秦府秦二公子的婚约。”
“什么?!”姜承朗有些愕然。
秦俊卿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一表人才,品行端正,在京圈口碑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跟他们侯府自小有婚约,怕是媒婆都能踏破他们家门槛了吧。他这大女儿舍得这么好的婚事?怕不是以退为进吧?!
“你舍得?你可要想清楚了,切勿意气用事。那开宴席他未能到场,秦家不是给你解释了吗?”
秦承朗把手里的书合上,右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书桌面。
“况且你若是退了这门好亲事,想再寻门同样好的亲事可不是易事,从此失了机缘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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