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超言语所能描述。
那幽绿是如此纯粹,如此深邃,在昏暗的烛光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暗芒。
崔令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瞬间,她脑中竟不由自主地掠过了帝王绿的模样。
那位明光夫人,也有这样一双眸子吗?
裴玠自己亦能感受到视线的奇异变化和眼周细微的灼痛。
他接过了图安小心翼翼递过的镜子,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一股莫名的憋闷感在胸中翻涌。
这就是他被强行抹去的模样?
或者说,是他那亲生母亲留给他的模样?
那绿眸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幽绿如潮水般退去,琥珀色重现。
“你既然说这药本质算是毒药,那我问你,这毒可有其他影响?”
在确定了最重要的事后,崔令窈立刻警惕地开始了新的疑惑。
是毒,总是让人心中放不下。
除了双眸的颜色,还会不会对身子的康健造成其他影响。
这是她最为担心的。
“观公子的面容,应当是双十上下吧,这般年头下来,此毒己与血脉相融。”
图安神色也是十分严肃。
他己经能够察觉到,面前这两位贵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这般纯粹的幽绿双眸,便是在北狄王室都极为少见。
这位公子难道是北狄汗王流落在外的血脉?
他不敢深想,只能低头回答崔令窈的问题。
“祖父留下的手札中,并无详细记载这些神子之后的身体情况。说穿了,神子被行了瞳锢的法子后,在常人眼中,便是个普通人了。之后身体出现的一些情况,也极难确认是否和当初的毒有关。
只是,祖父手札中,根据这毒的配方,记载了几种与其相生相克的药,公子日后,还是避开微妙。一旦接触,尤其是吸入其浓烈气息或内服,极可能引动体内潜藏药毒剧烈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从锁着的铜匣中取出一本泛黄的羊皮手札,翻到了其中一页,上面用北狄文写着药材名。
“最忌冲撞之物有三!”
图安的手指重重点在纸上:
“首忌:紫金苏合草! 此药燥烈霸道,是引动药毒的导火索!接触久了,会有性命之忧!次忌……”
等等!
崔令窈和裴玠震惊地对视一眼。
紫金苏合草?!
这不是上一世崔令仪入宫后为了夺宠所用的中的一味主药吗?!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上一世,裴玠的崩逝,竟是和这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怪不得,当时武夷真在侧侍奉脉案,裴玠依旧遭遇了意外!
怪不得说什么药性冲撞!
原来,竟是如此!
只是……
裴玠和崔令窈心中同时划过了疑问。
这药,是太后散播出去的。
可她如何笃定这药对承猷/自己有用呢?!
太后,是必然不可能知晓裴玠的身世的。
否则,她如今用的手段便不会如此“温和”。
若太后不知道,那么,是谁为她献上的这药呢?!
半个时辰后,崔令窈和裴玠二人离开了那间铺子。
图安慌忙收拾细软,打算立刻逃走避险。
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这两人会真的放过自己。
那毒药,他也不指望从其手中拿到解药了。
他自信自己的医术,在崔令窈他们离开后,图安第一时间便用了药对自己催吐,而后更是喝了汤药洗胃,最后,更是小心翼翼收集起自己吐出的那些东西,打算等逃走后慢慢研究。
总能研究出解药的。
且自己催吐及时,应当毒素还未曾彻底侵袭身体。
只是,图安正忙着从地砖底下的密阁内拿藏着的金银,突然,他只觉脖子上一凉。
下意识摸去,却看到手心一片猩红。
“呃——”
他想要呼救,却连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几下,鲜血潺潺流水一般在身下蔓延开来,很快,人便没了动静。
一身劲装的离澜,轻巧甩了甩手中的盘丝绕,那细如蚕丝的铁线瞬间如同游走的蛇一般,自己缩回其中。
而后,离澜拿起一旁的烛台,扔在了图安的尸身上。
大火慢慢烧起,又蔓延到了一旁的桌椅,渐渐难以控制。
看着这般局面,离澜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正如当时她来时那般,没有任何人察觉。
她还得回去伺候县主呢。
这人也是可笑。
他制造了这么多婆罗粉,主子和陛下,怎么可能放过他?!
一把年岁了,还那么“天真”吗?!
成阳伯府·葳蕤苑内。
卸去了易容的崔令窈和裴玠二人相视无言。
解决了一个疑问,可紧接着,又来了新的疑问。
当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但无论哪种,他们愈发确认,当年崔玿的死,绝不只是单纯的因着出众引人嫉妒了。
崔玿也好,或者说更早的姜昇也罢,他们的死,都应当和一个藏在暗处,横跨北狄和大昱的联盟有关。
崔令窈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了几下,率先开口了。
“明光夫人这件事,绝对有人知晓,所以,当年献药之人很关键。
既如此,那就三管齐下!”
三管齐下?!
裴玠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准备对太后、怀信侯以及平昌侯同时动手?!”
她这个主意,可太大胆了。
崔令窈俏皮眨了眨眼。
“是,也不是。对太后动手不能太频繁,如今太后宫室刚被烧,也不好再折腾她了。那就,子代母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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